吃完饭，熊珂乘着船慢悠悠地离开。
    归属于大门派的新的船队……
    白书意之前听到过一些风声，不过不清楚来这里的船队是找她的还是去海市蜃楼的。
    海市蜃楼是近几年出现在无底之海上的一艘大船，里面售卖消息、功法术法、灵材和灵器，也充当拍卖场。里面的东西不比大门派里的差，目前少有人知晓那里的背后到底是哪些门派。
    书院里的不少书和灵器就是从海市蜃楼买来的。
    白书意和林深对视一眼，“我去准备一下。”
    林深倒是不怎么担心安全问题，无底之海上可不是修士的主场，反而是白书意能在无底之海中来去自如。“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
    白书意只是去和树林说一声，如果那些人是去找她麻烦，就当是送上门的资源和磨刀石，如果是去海市蜃楼，她可以顺道去凑热闹。
    想必海市蜃楼的老板不会那么小气，不会介意顾客看场戏。
    白书意和林深去后院摘了些果子，便离开去往无底之海。
    ——
    远处，几艘大木舟出现在平原上，木舟的颜色暗沉，纹路中夹杂着些许流光。木舟下方垫着结实的滚木，前方百多人拉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正是系在木舟上。
    “一、二，——嗨哟！”
    一声声整齐的号子响起，声音落下那些人拉着绳子一齐用力，木舟在滚木上缓缓向前滚动，激起一阵阵烟尘。
    拉船的人或是满身大汗或是大张着嘴巴散热。
    监工腰上别着鞭子，和祂们一起向前走，口中喊道：“没吃饭吗，拉快一点！耽误了大人们的时间，你们可一个都跑不了！”
    木舟以最原始的方式向海边滚动，历经几个白天黑夜才终于在一声巨响中落入水中。劳碌了几个月的人们带着自己银钱和满身的疲惫离开。
    各门派的修士或是踏空或是乘着灵器、灵兽进入木舟。
    白书意坐在一艘小船上，一条一米多长鱼蹦出海面，张着满是尖牙的大嘴向她扑咬而来。她拎起手中的刀，用刀背一刀将鱼砸晕，收进乾坤袋。
    从她这边远远能看到几个黑点，消失在晃动的海平面上。
    祂们出发了。那个方向是——海市蜃楼。
    白书意划船回到岛上和林深告别离开。
    再次出现在无底之海时，白书意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套灵甲，她抬手披上披风，帽子遮挡住近半的脸庞。
    白书意站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灵脉内的灵气运转，空间在她手中扭曲流动，转瞬间传送到一艘巨船的不远处。
    这艘巨船看模样不是由海桥木制成，整体是灰色，顶上铺着银色像镜子一样的瓦片。船身和船上的建筑的结构都非常简约，但因为整体结构大，还是构成了一种难言的震撼。
    “……好像有人在无底之海上走？”
    琉璃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海面上，手中拿着一枚玉珏然后消失不见。
    “又没了。”
    “幻觉？能在无底之海上走的只有海里的生物吧……”
    “不是传闻顶尖的修士也可以吗？”
    两位海市蜃楼的客人说着离开窗口的位置。
    “传闻归传闻，至今都没见过。”主要是没人想拿自己的命去尝试又把尝试的结果公开。
    白书意出现在灯光璀璨的大厅中，大厅中人不多，大厅两侧站着衣着整齐的木傀儡，像是在等待客人的到来。
    一个木傀儡行走到白书意跟前停下，躬身行礼，“您以往所用的包间现在是空的，您需要进行更换吗？”
    白书意：“不用。”
    好像她每次过来那间包间都是空的。
    是因为客人不多？这里毕竟是无底之海，如果没有请帖又没有海桥船根本无法到达海市。
    白书意走进大厅一侧的小房间，传送到巨船的顶层，拿出玉珏打开一扇仿佛白玉雕琢成的门。门外的一侧雕着甲辰两个字。
    木傀儡安静背靠着门站在门口。
    白书意落座在柔软的榻上，一旁的桌面上出现一壶茶水、一盘洗净切好的新鲜水果和两盘刚出炉的茶点。她拿起茶杯抿一口，看向窗外。
    这间包间有两扇很大的琉璃窗，能清晰看到外面和远处的海面，而外面看不到包间内的景象。
    刚喝完一杯茶，外面的海平面上出现几个黑影。
    几艘海桥船停在海市蜃楼的不远处，海市蜃楼没有放出对接的桥板，海桥船上的人暂时无法过来，此时正汇集在各船的甲板上。
    白书意所在位置正好能看清祂们，她坐得离窗户更近一些，一边吃着水果喝着茶一边看戏。
    “竟然派了十一域修为的修士过来。”
    是想直接动手？以海市蜃楼内的灵石、资源确实值得大费周章，不过她感觉不仅是因为这个。海桥船上看着有不少小门派的人，如果只是图利祂们可不会带这么多其它门派的人来分肉。
    白书意忽然抬头看向另一角的海面上，海面上再次出现几个影子，是其它的海桥船。
    那几艘是从其它洲出发过来的。
    不同洲、不同门派的高阶修士聚集在一起，白书意心中疑虑更深，眼睛眨了眨。这么大的阵仗，感觉不太妙啊。
    她只是想来凑热闹，不是很想自己变成热闹。
    海桥船上的人显然不会这么想，为首的十一域修士施展术法传音让自己的声音传遍这片区域，“海市之主，我等只是来调查异血，并无冒犯之意。”
    白书意不妙的预感成真了，问题不大，就当是换个地方磨刀。她心中冒出另一个疑问，这人的语气和措辞听起来很客气啊。
    甲板上，客气的十一域修士眸色加深，隐约散发出不悦。
    祂知道海市蜃楼背后没有任何的门派，余下的能有海市蜃楼这个数量的资源、功法、术法的组织势力只有一个——千机城。
    海市蜃楼的存在是那个家伙默许的！
    祂不在意一个莫名出现的商人，但不可能不考虑千机城。
    过了一会海市蜃楼中才传出声音，“海市蜃楼欢迎所有客人，不过海市不欢迎所有在海市内打斗、攻击顾客的人。”
    十一域修士眯起眼睛。
    “海市之主应当明白异血代表着什么，天命教寻祂至今都没放弃，若是等祂回到天命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祸事！”
    那声音像是发出了一声笑，“你觉得我会不知？你们到底如何想，你们自己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这话像是一巴掌，直接打上在场各门派的脸。十一域修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甲板上几个大门派的修士没有言语，暗中做好强攻的准备。
    对那个所谓的“命主”祂们确实另有目的。天命教锲而不舍的要找出来的人才，能够招揽最好，如果不能，自然要永绝后患。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错过这一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异血再出面。如今有海市蜃楼售卖高阶功法、术法，如果放任异血成长下去，会越来越麻烦。
    而且打着异血的名头，祂们还能顺理成章的攻下海市蜃楼。即使没有那些资源，只这一艘船也足够让人垂涎。
    小门派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祂们不是来这围猎异血吗？这话听着明显是有隐情。
    有几个门派的人心中已经升起退堂鼓。
    如果只是来凑个热闹，喝点肉汤，如果强攻祂们还会和海市蜃楼结仇。大门派有自己的私藏不缺资源，小门派得罪了海市可就没有这样用灵石就能换高阶功法、术法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