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号背靠在座椅上，姿态随意，眼底数据流转。
    祂在看太易发出的那些照片。白书意和阅海从未跟祂说过复仇之类的事，只是将所有挡在路上的敌人都碾碎，包括这些藏在暗处的虫子。
    ——如果那些照片的备注上没有刻意写上“拐卖智能生命”就更好了。
    那些照片没让山岭星际做出明面上的反应，倒是钓出不少劫狱的同伙。鱼饵的规模越来越大了。
    衍台蔓延到的地方，山岭星际的势力如潮水一般褪去无力复回，两次反扑都以全星域失联收尾。兵败如山倒，白书意甚至见识了几次傀儡高层全部出逃的盛况。
    审讯室内。
    天辞被捆绑住全身困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墙的另一侧，白书意划开清单查看，“你的人真能藏啊，每次掘地三尺都能挖出两个。”
    天辞睁开眼睛。祂眼下青黑，两眼中满是血丝，目光阴沉，“推云当初不赞同我用大一统技术占领所有文明，将我驱逐出束天阁，没想到祂自己的继任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有衍台星域以外的星域、流浪星体都在衍台的扩张范围内。顺带做了文明与人口普查，剿了许多星盗和逃窜的罪犯。
    “多谢夸奖。”白书意屈指敲敲墙面。
    “我确实比你成功，不过把人当牲畜这事上还是你比较厉害。祂们赶走山岭星际并入衍台的时候可高兴了，多亏有你的那些傀儡做对比，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你！”
    天辞话还没说出就被捆住嘴巴。
    白书意站起来，平静道：“束天阁崩塌，涸谷作为对抗束天阁的产物也早该消失。而你们扶持起来的山岭星际——会一点点的衰弱崩塌。”
    “不过你活不到那个时候。”白书意贴心的让太易把判决书展示到天辞面前，“你们会作为人贩子悄无声息地死去，在历史上留下的只有一点笑料。”
    拐卖超级智能级别的智能生命这事放到哪都挺新奇的。
    天辞瞪着眼前的屏幕，目眦尽裂，除了愤怒什么都做不了。
    之后两个月，衍台陆续处决判刑六批监狱内关押的罪犯与星盗。涸谷的人夹杂在其中，丝毫不起眼。
    越宗坐在度假的飞船上，掀起墨镜去看墙上屏幕里的播报。这段时间判决的人太多，飞船内的其余乘客都习以为常，聊两句就继续忙自己的事。
    “嚯！那伙团伙去过我城市，我都不知道！”
    “人都处决了，算是对那些孩子有一份交代……”
    “这水果你要吗？好远一个地方的特产，我在星网上都没见过。”
    “不贵哦，来一份！”
    越宗收回视线，在一旁的屏幕上购买东西。运输系统会把商品送到她落脚的住处。
    一切都挺好的。最好的是她终于有假期出去其它文明旅游。
    午号看完视频，转头去看阅海和白书意。“你们想哭的话，不用在意我。”
    白书意露出疑惑的神色，“哭什么？”
    午号翻出自己总结的资料，“我调查了人的感情表现，高兴、伤心等情绪激动时都可能落泪。涸谷的人被处决你们应该很高兴。”
    为了能让白书意和阅海少折腾祂，祂特意去研究的。
    白书意和阅海对视一眼，阅海语气坚定的对午号说：“你该去遍历黑盒了。”
    同为超级智能，阅海和太易读取一遍黑盒内的数据都花费了不少时间。最晚被唤醒的祂花费的时间只会多不会少。
    午号：……
    怎会如此。
    太易的小方块悬浮在空中，对着午号投射出笑脸，表达自己无声的幸灾乐祸。
    短短两年时间，山岭的势力被挤到星域的角落里，然后消失得悄无声息。衍台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着外部没有文明的地方扩展。
    秦峨和于稞的培训一年前就已经告一段落，回到蓝城。蓝城里增加了一些政策，比如全民扫盲，大力支持成年人不论老少进入学校学习。
    林月瞳和张桃叶拉着张岁兰一起去报了休闲的兴趣班。
    其余受培训的人一部分进入衍台的经济组织和医疗组织，其余的都回到原生星球，正式开始属于那里的改变。
    刀火的主要业务随着山岭消失转变为安保。虫族在祂们帮助的十几个文明的推动下，拿回了祂们的原生星系。
    白书意花费掉三十多年在研究室里升级太易。衍台向外扩展的速度提升十数倍。每一次升级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白书意怀里抱着太易坐在窗口，仰头看空茫茫的宇宙。
    阅海端一盘水果放到白书意面前的桌上，顺着白书意看着方向看过去，“你找到想找的东西了吗？”
    白书意摇头，“没找到。我想试试能不能打破它。”
    白书意从不会坐以待毙，想做的事自然就去做。她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
    “在那之前，先告个别吧。”
    白书意和阅海回到蓝城。
    如今城里的故人们都有自己的工作与事业，难得聚到一起过节。
    张岁兰在孤儿院工作之余出版了好几本童话书，颇受欢迎。张桃叶毕业后便成为一名飞行员，退役后自己开了一间飞行俱乐部。
    林月瞳带着相机，从繁华的城市到人迹罕至的荒星都亲眼见过。参观她作品展的人络绎不绝。
    有智能辅助，蓝城内的事并不多。秦峨和于稞又回到学校，不过这一次是去教新人。越宗工作之余忙碌在各处旅游。
    和所有人见过最后一面。白书意登上离开的飞船，她手里捧着太易的本体，“你要跟我走吗。离开后就没有衍台这么大的组织给你，我还是想带你走。”
    从在孤儿院的时候起就一直把太易带在身边，少了祂总感觉缺了什么。
    太易贴着白书意的手指蹭了蹭，“太易会一直陪伴在您身边。”
    阅海在一旁默默看着白书意。白书意笑着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跟我走。”
    两人一起走上飞船。
    守在最后面的午号：……？
    白书意朝祂摆摆手，“你可是要超越推云的智能。衍台就交给你照顾了。”
    午号站在原地看着飞船离去，忽然抬手擦擦眼角，指尖上带着晶莹的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