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雾手中握住剑柄，警惕四周的情况，祂只能感受到危险看不到对方在哪。开雾转头看向在场中了解信息最多的白书意，“为何没有光会更安全？”
    这一战不可避免，白书意简洁的解释道：“我们看不到祂，祂同样看不到我们，只能通过影子判断我们所在的位置。”
    双方不是同一维度中的生物，维度差别带来的隔阂是双向的，看不到敌人的尴尬情况不仅是祂们有。
    屏蔽住天空中照射来的阳光就可以让低维生物无法发现祂们的位置。
    白书意和开雾对视一眼，白书意说得如此明显开雾自然能想到这一点，祂不打算那么做。
    故此点明说道：“它不可能和子芽毫无关系。”
    在场三人都没有避战的意思。既然要战，就得要敌人现身才行。
    白书意说完拿出另一张活纸，两指夹着递向开雾的方向，“赔你的灯。”
    开雾看着白书意戴着手套的空荡荡的手掌，眉头一跳，“我看不到你拿的是什么。”
    白书意：“可以重伤低维生物的东西。你把你的武器拿出来。”
    开雾自己手中的剑递到白书意面前，白书意手指一动，将活纸折叠起来，覆盖到开雾的剑刃上。
    “谢了。”开雾看不到白书意手中的活纸，但能感觉到剑刃上多出一层什么东西，祂转头看向故此，“前辈是否需要？”
    “我不是体修，不用兵器。”故此想用也用不了，祂祭出的灵器是一枚外形朴素的铃铛。
    白书意耳边出现阅海的声音。
    ［需要为您标记低维生物的要害吗？］
    白书意拒绝道：‘不用。我先自己试一试。我能看到低维状态的活纸，理论上也该能看到低维生物才对。’
    ［好的。您“看不见”可能只是因为没感受到过祂们的威胁，习以为常后忽略了。］
    白书意脑中思索祂的话。
    感应所能“看”到的东西太多，她开始修炼后神识增强、肉身重塑，所能感应的范围与信息都不是以前所能比拟的，过滤掉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信息是必然。
    可惜时间不够白书意继续思考辨认。
    远处的荒山山脚处露出温和的阳光。
    对在场三人来说那是战斗的开始。暗处的生物随着三人的影子越来越凝实变得蠢蠢欲动。
    白书意看向另外两人，“之后需要两位稍等我片刻。”
    “那你可能要尽快。”开雾坦然道：“我不确定能不能牵制住它。”
    故此赞同了开雾的答复。面对从未见识过，甚至看都看不见的敌人，祂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两位有些误解白书意的意思。
    白书意所说的是字面上的等她一会，“不需要刻意帮我牵制。”她简单扼要的提一句。
    当第一缕光照射到白书意身上时，她右手握着刀两步上前，身影如风一般掠过，刀刃精准地横切过外来者的尸体。
    刀刃如幻影般穿过尸体，将其中残余的活性分割开来。低维生物既然选择耗费大量能量维持尸体的活性，说明尸体活着对祂来说有益处。
    白书意仿佛听见一声嚎叫穿透她的耳膜，细听时却什么都没听见。
    ——她确实是能听到的。
    白书意条件反射地抬起向空中的另一端挥去，转攻为守，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去听声音的来源。
    故此伫立在原地，铃铛悬浮祂正前方的半空中。周围的灵气、空间呈开山破海的裹挟之势，无形之物的攻击停滞在离祂不远处。
    铃铛轻轻一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以祂为中心，无形之物如泡沫一般消散。
    “……只能消散，无法伤到它本身。”
    好在霜域少宗主与那位老板的武器都能真正伤到它，故此不纠结于此。
    故此双手掐诀，铃铛的声音变快几分。整个山谷中的一切如同沸水一般翻滚开，精准绕开白书意和开雾所在的位置。
    开雾握着刀跟上白书意。
    祂不能像白书意一样靠感应防御反击，也不能像故此一样易如反掌地控制整个山谷，这不代表祂完全被动。
    开雾仔细观察两人攻击后的反应，迅速判断出敌人所在的地方，手中的剑刃挥出。
    白书意再次听到了吼声。
    那道声音尖锐、愤怒能穿透人的耳膜，却又异常的虚弱单薄，没传到耳中便消散。
    祂的声音仿佛是隔着数层的隔阂从喇叭里发出来的，最尖锐的声响只存在于离得最近的、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转过身离得稍远些就消失不见。
    白书意抓住这一瞬间的感觉，脑中快速过滤着感应所“看”到所有东西。
    原本不可见的生物终于出现在她的感应中。
    很难用词语去概括她所见到的生物。
    眼前的生物身形庞大得遍布整个山谷，同时和祂的声音一样缥缈单薄，让白书意生出一种一股风就能把祂吹散、一只手就能抓住祂的感觉。
    感应与思维上的感受矛盾且撕裂，白书意早已习惯这种奇异的感官，一瞬间从感应中剥离出关于这只庞大生物的一切。
    白书意忽然露出几分笑容，睁开眼睛，庞大生物的身影倒映在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我看到你了。’
    眼前的生物忽然颤动起来，如同潮水般涌向白书意。
    故此察觉不对，铃铛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庞大的生物被拉扯着无法靠近，却总有部分身体流动着如同疯魔一般伸向白书意。
    祂狐疑地看向白书意，“你激怒了它？”
    “嗯。”白书意承认道：“不用再拦着祂。你先退开。”
    后面那句话是跟开雾说的。
    开雾没有迟疑，向后撤几步远离。祂和这位老板没有一起战斗过，默契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这种时候退开就好。
    白书意右手握住刀柄作为防守，左手拿出生灵画卷，握住画轴用力一抖，画卷在她面前展开。
    故此掐诀停下铃铛，一手捞起铃铛和开雾一起撤离得远些。
    白书意将灵气注入生灵画卷，画卷绵延得仿佛没有边际挡在白书意身前。
    海浪一般的庞然大物撞上画卷也毫不减自己的架势。
    漂浮在天空中的“大海”奔涌着流入白书意手中的画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