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的镜林外，白书意喜悦的心情在离开戍边军驻地后慢慢平息。
    刀的名字，她没什么起名字的经验，还是要先考虑一下。
    “简灵刀没有刀鞘，这个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木柳朝白书意挥挥手，“还有些事，之后你自己回去吧。”
    双方道了别，木柳很快消失在原地。
    白书意没有急着离开，打开万界玉牒看了一眼，半夏还是没在线。
    “……阅海，镜林的考验是什么？”
    ［对您来说只是通过它。］
    ［对于心境不佳的人来说不仅要通过镜林，还要直面自己心中的爱恨嗔痴、阴暗与残忍。］
    ［目前记录中使用时间最长者，用了一年才通过。］
    接纳自己不完美的一面，确实会需要一些时间和过程。
    ——
    修炼室中，白书意缓缓睁开眼。
    不知道是哪一个契机，她的修为连进两阶，步入七阶，总之是好事。
    吃完饭，白书意在居住区里逛两圈。
    居住区内除了宿舍楼、医疗部和书楼，还有几栋不同的公共设施。
    一路上白书意都没遇到其祂同事，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本来人就少，还是都在镜林里没出来。
    之后的空闲时间，白书意每天在书楼和宿舍往返。
    书楼内的书有纸质的，也有一些其它材质的，这些书在线上都能查看。
    白书意很喜欢书楼内的氛围，所以每天按时到书楼。
    明媚的阳光斜着照到实木的书桌上，桌子另一侧是高至穹顶的书架，莹莹的光扫过书架，清点书架上的书籍。
    白书意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地翻着书页。
    书楼内书籍的种类很丰富，内容有深有浅，从科学到哲学，又或者游记都有。
    她现在正在看的这一本就很有意思，写的是不同文明对于生命、高智慧生命和文明的定义的差异。
    其中比较极端的一类，祂们将无法离开母星的生命和文明全部划分为行星的“地质现象”，认为其不享有高智慧生物文明的权力。
    这种极端想法也不单是针对世界之内的生物。
    在部分文明的定义中，“世界规则”也不算是生物，而被划为与“人工智能”类似的“程序”。
    虽然能完美学习、模仿生物的想法、行为和感情，但不被视为生物。
    祂们将世界规则称为“世界程序”。
    该理论中只有产生独立、完整，且能完全脱离世界本身存在的灵体才被划分为生命。
    例如世界规则中诞生的独立灵体，被称作“界灵”，类似于器灵。
    由世界规则组成的组织“灵司”中的“灵”倒不是来自此，灵司诞生的时间很早。
    一直到光线渐暗，白书意合上书，把书放到桌边，轻敲了两下桌面。
    书自动消失，回到它原本所在的地方。
    等她下次过来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把这本书调取出来。
    天黑以后，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微微的湿气被风吹进屋子里。
    这个天气……适合吃烧烤！
    白书意买了个单人用的小烤炉摆到窗口的位置。
    新鲜的肉类不需要腌制，简单改刀过后生烤，菌菇和蔬菜穿上竹签，方便烤制。
    肉类烤制时发出轻微的声响，搭配着窗外的雨声，意外的很合拍。
    桌子的另一边，巴掌大的吸顶灯散发出微弱的光线，底部伸出水母一般的细爪子，吃完盘子里的水果。
    而后，慢腾腾地往桌子另一边爬去，停在白书意的盘子边，收起爪子不再动弹。
    白书意脱掉手套把它往外拨了拨，离烤炉远些。
    吸顶灯一动不动任由白书意摆弄。
    这个小东西的个头小胃口大，情绪很简单，吃饱了就开心，饿了就难受。
    虽然是“灯”，“灯光”并不刺眼，当宠物养倒是很不错。
    “给你起个名字吧。”
    吸顶灯茫然地晃晃爪子。
    “长得像水母，还能发光。我老家有一种水母叫灯塔水母，据说可以永生。那就叫你‘塔心’。”
    白书意来回说了两次，才让吸顶灯知道“塔心”是在喊它。
    ——
    镜林
    半夏行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
    一旁是高矮错落有致的花草，品种名贵，打理得不怎么好看，长得倒是很旺盛。
    她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到这里，握紧手中的针垫，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是羽儿吗？”
    半夏身后传来一阵苍老慈祥的女声。她很清楚，这是幻觉。
    “羽儿回来怎么不来看看奶奶。”
    半夏握住针垫的手又紧了紧，她告诉自己这是幻觉，这是考验，她得离开这里……
    “……你走慢些，奶奶追不上你了。”
    身后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突然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后便是老人的几声痛呼。
    半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回过头，跑向跌倒在不远处的老人。
    周围的景象一晃，老人躺在了床铺上，空气里弥漫着药味。
    半夏，或者说，舒鸿羽，垂首坐在床边，手中还是握着从摘星楼里拿出来的针垫。
    “奶奶知道你委屈，有奶奶在他们不敢怎么样……”
    “你也别恨你娘亲，她嫁到我们家时还不到十五……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珍珠似的，怯生生的对我喊娘……”
    说到这，老人停下缓了缓，才接着慢慢说道。
    “她被困在这大院里，没过两年就没了什么生气。她自己活成了笼子里的鸟，对你大抵也是觉得活在笼子里更安全……”
    “所以你出生后没多久，我就把你接到我身边养着，给你取名鸿羽。”
    “奶奶的鸿羽，要活得开心自在……飞得更高些，看看这世间的风景……”
    “飞出去，就别回来这吃人的地方……”
    舒鸿羽张了张嘴，半晌才出声道：“我不恨她。”
    只是也不爱她，看通透以后，那些人都是她行走路上的坎，跨过去她就能走得更远。
    她的东西她会自己紧紧握住，她想要的也会自己拿到手。
    “奶奶，我就是，有点想你了。”
    “我该走了……”
    周围的景象换了又换，舒鸿羽一直在向前走。
    石板路渐渐淡去，花园淡去，那道苍老的声音也缓缓变小消失。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天，储物袋和系统面板打不开，幻境里灵气浓厚倒是不用担心饿死。
    还是会感觉到饿和困。
    舒鸿羽感觉再待下去她都想啃幻境里的花草了。
    空气中突兀地出现一阵浓厚的香味。
    这是……亦云的线上商铺里烧腊的味道。接着是烧饼的焦香、卤肉的浓香、甜点的香甜……
    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争抢着出现在四周。
    舒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