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念翻开那本笔记的时候,她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大宫主为什么常常独自坐在宫殿里,看着自己的鱼尾发呆,有些伤即使好了,但那疼痛还有心理的创伤确实永远无法磨灭的。
她也懂得了为什么大宫主对男人是那么的厌恶,颁发的那道指令背后的含义,霓念内心沉重无比,她明明得到了答案,为什么她却高兴不起来呢,作为她的女儿,霓念觉得浑身的血液凝固了,她觉得恶心,想吐。
不,不可能,霓念想也许自己是母亲喝了凉衿海的灵水孕育的她,她绝对不是那个恶心男人的孩子!
几人快速得翻阅了笔记,花涧英看着看着也哭了,原来是这样,她的小姨不是人鱼族杀的,凶手找到了,这几十年来的仇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解开了。
第一页。
我受了很重的伤,就当我以为要要殒命如此了,他救了我,他看到了我的尾巴,他说真好看,他说着温柔动人的话语,扣着我心弦,闭上眼睛,我竟然发现我的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跳出无数张他的脸,我想我是生病了。
第二页。
我似乎爱上他了,我想了很久,想把与他在一起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当成一种仪式,我希望你知道,又希望你不知道,我希望他能变成一个惊喜,虽然它可能显得有些矫情和幼稚。
第六页。
我想我一定是爱上这个人类了,在他悉心照料下我的伤很快就好了,但我不舍得离开他。
第十页。
我们成婚了,但没人知道,只有我们,他说如果别人知道我的存在,会将我抓走的,我信他。
第三十三页。
他研究出了一种药,我能下地走路了,但每走一步,我都好疼啊,但没事,我不想让他担心。
第五十五页。
我怀孕了,也不知道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一张笑脸),我还没打算告诉他,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从第六十页开始,笔迹就开始用指尖开始写了。
疯子!骗子!拿了我的眼泪换了钱财去讨好西漠国的公主,你们这对狗男女!
八十页。
我被关在一个地牢里,好黑,这次居然要割下我的鱼鳞,一片一片全部剥下来,好疼。
九十九页。
我错怪公主了,她也被这狗男人蒙在鼓里,她哭着砸开锁我的链子,血好多血,她说她一定会救我出去。
一百页。
公主将她孩子托付给我,她将我的诅咒下给这狗男人被发现,死了,我逃了。
秦芜九有个提议验证这笔记的真实性,几人围在一起,秦芜九将众人的想法全盘托出,大家纷纷点头赞同。
“时间不多了,离天亮的时间越来越近,大家抓紧时间按我说的做。”秦芜九微眯双眼,勾唇冷笑道。
几人点头开始行动起来。
四周寂静得只听得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月光被乌云遮住,只透出几缕微弱的光芒,仿佛鬼魅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屋内老人倒在地面,皮肤干燥如枯木,遍布全身的鱼鳞状皮屑让他看起来仿佛被剥下鳞片般触目惊心,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断得痉挛,老人的手指干枯瘦削,如同风干的树枝一样,每一根都显得突兀而僵硬,他的指甲缝中充满了血迹,指尖因为用力得抓地面而磨损严重,鲜血不断渗出,沿着干裂的皮肤留下,地面血迹斑斑。
他身上奇痒无比,他也试图用手指去抠身上的鳞片,即使伤口被抠烂了,也还是立马复原成原状,身上的折磨让老人开始咒骂。
毒妇!贱人!
当他意识开始恍惚时,窗外的传来的琴声让他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出现的景象开始扭曲,让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惊恐而缩成了针尖般大小,在模糊的视野里,他忽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个他恨之入骨的,一个让他夜夜难眠的仇敌,仇敌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眼底闪烁着光芒,缓缓朝他走来。
“霓秋!妖妇!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居然联合那小贱人给我下药?当初我就不该只是囚禁你,剥了你的鳞片,我应该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你说说看,好好的为我带来钱财有什么不好的,我救了你一命,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偿还我的!”
老人指着鼻子骂骂咧咧,仿佛要将心中的满腔怒火宣泄于口,只见他越骂越起劲,似乎这样能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他甚至不解气,撑着虚弱的身体,拿起桌上的剪刀朝着霓秋就去了,他用力得想将霓秋扎几个洞出来,他疯魔般得挥舞着,霓秋的幻影很快就像碎片般消散。
只见霓秋的幻影消失后,老人眯着双眼,竟然又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此人正是花皇的妹妹,花落蹊。
老人惊恐万分一下子跌坐地面,这是他亲手杀掉的女人,她脸色惨白,眼里充满了无尽的哀怨,随后老人忍不住笑出声,他口中发出阵阵尖锐的狂笑,刺破了夜晚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
而趴在屋檐上的几人就静静得看着屋内老人的一切癫狂行为。
“你们说他不会是疯了吧。”傅晚舟压低声音,咽了咽口水有些瘆得慌。
“嘘。”傅听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秦芜九抚琴的动作也没停下,秦芜九周身散发的玄力将其笼罩在内,而花涧英和霓念则催动玄力,将几人隐匿气息隐匿起来。
“我没有错!”他嘶哑得喊着,他的声音带着疯狂,带着歇斯底里。
我本来看着你为了生了一孩子的份上,就把你当成金丝雀养着也不错,你还是个公主,也不算低了我的身份,结果你发现了那人鱼,居然想救她,还把我的孩子让她带走了,你说你该不该死!
“你该死!你活该啊,堂堂一个公主,死得竟是那样凄惨,满身伤痕掉入我的鱼池里,啧啧,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每一个字从他干裂的嘴唇挤出来,带着扭曲的偏执,他的身体因为笑得过于剧烈而不断抽搐,瘦骨嶙峋的身体抖动剧烈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