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前行
作者:三苗   好累!嫡女今天也要乖乖做人最新章节     
    “看完再给哥哥说话!”
    李程摸着那信纸,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让人将烛灯移到面前,借着光看信。
    他越看越心惊,一把合上了信纸。
    掌心因为惊骇冒了一层湿汗,他咽着唾沫看向朱啸虎,战战兢兢地道:“哥哥,这,这可信吗?”
    “谈家经手转过来的,他们上面连着人,你说可不可信!”
    朱啸虎吃饱了,抬手把筷子扔到桌上,捞起一旁的巾帕随意抹了把嘴:“放心,哥哥我也怕给人当枪使了。”
    他看向李程,嘴角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所以,此次哥哥不打算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李程微愣,转瞬便明白了朱啸虎这话是什么意思:“哥哥是想要在……”
    “好弟弟,还是你懂我。”
    次日晴空万里,无风亦无云。
    萧棠坐在屏风后面,面色微沉。
    萧荷“嚯”地站起了身,直直地看向李副使:“关泽道全境常驻军应在两万人以上,李副使只为太子妃殿下调来一千常驻军,这是何意啊?”
    李程被萧荷这架势吓了一跳,面上惶恐,忙不迭地起身拱手:“郎将,萧郎将啊,息怒,息怒啊!”
    他哈着腰一脸苦相地道:“您这可真是有所不知呀!这关泽道在六年前确实有两万多的常驻军,可是,可是如今境况不一样了嘛!这几年咱们这地方先是大旱,后来又有蝗灾,颗粒无收啊!那百姓一大半儿都上山做土匪去了!咱们的兵士这些年剿匪,那是死的死,残的残,有的还直接被俘虏到了山上!就是这一千人,下官也是调取境内十八州来的。”
    萧荷闻言,脸上没有半点好转,依旧是一脸的怒气,他还欲再说,却被萧棠出声止住了。
    她示意萧荷坐下,隔着屏风淡漠地瞧着李程:“本宫自是体谅,那便多谢副使了。”
    “谢太子妃殿下体谅!”李程闻言如释重负,拱手道,“太子妃殿下放心,虽说咱们兵力少,但是下官和僚属商量了许久,为殿下细细规划了此行路线。”
    他看了一眼萧荷,道:“此次路上我们可绕开那土匪盛行的新陂关,往琵琶川的官道走,琵琶川这两年安分,没出过什么大事,这些土匪也会有些分寸,知道这是朝廷的官队,定是不敢轻举妄动。此路又距离平南都护府最近,下官让人找了最熟悉道内境路的老兵头引路,定全力护送太子妃殿下安全入境。”
    萧棠没吭声,看向了一旁的萧荷:“兄长觉得呢?”
    萧荷面色不好,但是也没有反驳,道:“确实琵琶川要离平南都护府近一些。”
    萧棠颔首,道:“那就有劳李副使今日整装安排,明日晨起仪仗队便出发。”
    “是!”
    待李程出去,萧荷再也压抑不住怒气,大力拍了把桌子,骂道:“老滑头!好好的一个道给管辖成这烂样子,连常驻军都凑不出个整!”
    萧棠接过步宁递过来的汤药,味道又苦又涩,冲得萧棠直皱眉。
    她喝了两口便搁到一边,压着嘴里蔓延的苦味,轻声道:“三哥哥消消火,眼下不宜与人闹得太僵,天高皇帝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不好在这里强争是非。”
    “不过,”萧棠靠在椅背上,沉吟一声道,“也不可不防备。”
    她思索了片刻,看向萧荷:“三哥哥少时派人快马加鞭给太子殿下递信,让他们提前给关泽道递牒,入境亲迎,我们随行人多,按照李程的说法,十八州将半的人都当了盗匪,我们随行加起来只有五千余人,更遑论里面还有一半都是手无寸铁的宫人女侍,即便多给了一千常驻军,到时候也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萧荷闻言点头,当即起身道:“五妹妹说的是,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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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当日,天光淡薄,云霾低垂。
    萧荷叉着腰仰头看天,道:“昨日还太阳当空热得要死,今天可就阴下来了。”
    那随行的老兵头道:“郎将在这地方待得时间短,这南边儿的天都是这样,让人摸不准呢!”
    李程率着衙署在西边城门送行。
    待到仪仗队走远,李程抄着袖子站了会儿,侧头对身边的亲信吩咐道:“给大当家的知会一声。”
    “是!”
    仪仗队在官道上蜿蜒前行,萧棠明显觉得这路要比之前的崎岖颠簸许多,一路摇摇晃晃,颠得人头晕。
    那老兵头嘴闲不住,一路上就没消停过,他在马背上颠着身子,道:“这些年道府衙门里都穷啊!瞧瞧这官道都被水冲烂好些年了,也没掏出钱来修整修整。”
    萧棠坐在马车里,闻言搭话道:“我们从北边来的时候,瞧着有许多田地,怎么就能穷成这个样子?”
    老兵头听萧棠搭话,顺进来了劲儿,骂骂咧咧道:“有田也没用啊,那些豪绅富甲最不是东西,自个儿在家挥金如土,偏是把人当不值钱的畜生!雇钱低得填饱肚子都不够!现下雇不来人就空置着当摆设!”
    “要么说我们关泽道土匪多呢,就是这些坏心肠的人在这儿霸着!更别提这两年闹饥荒,南边的一些州县本就贫瘠,这下好了,好人也要被逼得进山做贼寇喽!”
    一旁的萧荷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官府不出面整治一番,放任贼寇滋长?”
    “整治啥呀,那官府里待的都是笔杆子,这山里头蹲着的又是些不要命的铁杆子!笔杆子对铁杆子,郎将你说这是谁整治谁?”
    老兵头撇了撇嘴,嗐声道:“那群读书人哪里见过这架势,就前些年朝廷调派下来的官爷们,哪个不是一股子雄心壮志!然后怎么着?没过两个月就被磨了脾气,要么学着油滑睁只眼闭只眼,要么就直接装病做起甩手掌柜!”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土匪也是真会挑地方,新陂关和琵琶川哪个不是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前人刚起势的时候都以为是小打小闹,这府衙里没有一个放到心上的,等到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人家的刀都戳到腚上了!这时候才想去派兵剿匪,那不就是要给人当猴耍嘛,去了几次都是空手而归!”
    “我听说这旁边不是武廷军镇吗?”
    萧荷又道:“武廷军镇派个能打的兵来直接剿了不就成了。”
    “郎将你这是在京城里待多了,那武廷军镇现在正防着跶真呢,跶真那群秃子无事便踹上几脚,现在那里军田收成也不好,哪里还有精力来剿匪。”
    萧荷闻言不禁沉默下来。
    他们在夏阳城里都是锦衣玉食的养着,基本就没出过夏阳城,哪里就能知道边镇的疾苦?
    一路沉默着往南走,所经驿站都破败得要命,众人对付着休息了一晚,早起接着往前赶路。
    山路越往西走,地势也越发崎岖,两边皆是地势高耸的山坡。
    仪仗队越过丘陵,河流就在脚下奔腾。
    老兵头道:“这就是琵琶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