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个秦阳，真是无法无天，就算是他给咱们部队立过几个小小的功劳，也不至于就尾巴翘到天上去吧？”潘领导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地和董领导抱怨：“老董，你们也别对他太好了，得让他受点挫折才行，不磨一磨他，怎么知道天高地厚，永远都成不了才！”
    “老潘，你就别抱怨了，你是外事部门的，得赶紧平静下心情来，还得接待好外国人，这是你们的责任和义务。”
    “哼，他们960厂不配合，我能怎么办？”潘领导继续嘟嘟囔囔：“外交无小事啊！这个秦阳，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好了，走吧，走吧。”董领导说着，看向了那群外国人，此时，这些人的神情各异，也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此时，一手搅动起来风云的秦阳正和祝老一起前往四号车间，两边一边走，一边聊天。
    “祝老，那个潘领导到底是什么来历？”
    “就是在外事部门里工作的。”祝老说道：“上次你们和首都钢铁厂那件事，把外事部门也给扯进去了，上级调查到他们有人违规倒腾外汇…”
    秦阳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哼，手脚不干净，被调查了之后，怪罪到自己头上来了？这锅可真背得冤枉啊！
    四号车间里，电渣重熔钢设备还在工作着，冶炼着国内最先进的钢材，一名名工人在忙碌着，当看到秦阳进来的时候，立刻就兴奋起来。
    “秦工，您回来啦？”
    “秦科长，咱们的机枪定型了？”
    他们虽然在喊话，但是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活儿，张国强则是一溜小跑：“秦科长，我们四号车间正在进行日常工作，请指示！”
    “没什么好指示的，你们现在冶炼了多少电渣重熔钢了？”
    “不多，就十吨左右。”
    国内质量最先进的钢材，冶炼了十吨多了！这些钢材如果用来造机枪的枪管，能造上千把了吧？祝老带着兴奋，看向了放在一旁的木制架子上的成品。
    长度六米多，直径大概一百三四十毫米，祝老突然感觉到眼皮子在跳动：“秦工，你们这里的毛坯，用来造炮正合适啊！”
    这台电渣重熔钢设备是小型的，只能一次造一根柱子，最长的也就六米左右，摆在这里，非常类似于炮管用的毛坯！
    秦阳笑了笑：“是的，祝老，接下来咱们打算造105毫米坦克炮。”
    从奥地利引进的大型电渣重熔钢设备项目还没有完成，所以现在国内还不能自己制造l7坦克炮，国家靶场上用的测试炮管，是从英国直接进口的。
    现在，谁能想到，一个造枪的农具厂居然要造炮！还是最先进的坦克炮！
    当初引进的这种小型电渣重熔钢设备，一次只能冶炼出来两吨的钢坯，刚好够一根l7坦克炮使用！
    祝老的心情突然激动起来了：“秦工，你们厂这种开拓进取勇于攀登高峰的精神，真的值得其他工厂学习！”
    “祝老，您看好咱们？”秦阳问道。
    “是啊，我看好你们。”
    “那您帮我们个忙？”
    “啥？”
    “我们还需要深孔加工设备，扩膛设备，拉膛线设备等等，咱们国内一些三线军工厂，如果有用不上的，可以卖给我们。您给咱们联系联系”秦阳说道。
    这种事，让祝老出面最好了。
    “你们是想要抢了447厂的饭碗吗？”祝老笑着说道。
    在国内，造坦克炮的，就是草原上的447厂，秦阳要造l7坦克炮，岂不是让447厂没饭吃？
    秦阳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们主攻外贸。”
    “外贸？”祝老一愣：“秦工，咱们和英国签署的协议里，只能自用，不能出口啊！”
    “咱们又不造l7，咱们960厂压根就没接收过任何l7坦克炮的技术资料，咱们出口的坦克炮是自己研发的，和英国人的l7没关系。”秦阳说道：“祝老，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祝老点头：“好，只要这里能把先进的穿甲弹弹芯制造出来，我就豁出老脸来，给你们走一次后门！”
    对于严格要求自己的祝老来说，这种靠私人关系来干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
    “嗯，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这工艺不难，关键是浪费时间。”秦阳说着，来到了车间的一个角落：“把咱们外国客人提供的材料搬到这边来！”
    钨粉、镍粉、铁粉三个袋子被搬了过来，秦阳仔细看了一番检测报告，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不错！现在，咱们按照比例混合。”
    “秦工，我要不要回避？”祝老问道。
    这可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啊，第一步就是三种原材料的配比，这个配方就是绝密的。
    “不用，祝老，我们厂在您面前，没有任何秘密，我相信您也会给我们保守秘密的，这三种粉末的混合质量比是 95.5比3.15比1.35。”
    秦阳一边说，一边开始测量质量。
    铁是最便宜的，但是含量也少，镍其次，钨是最贵的。用钨合金打造的穿甲弹，价格也相当昂贵，这个年代就得好几万一枚。
    不过，钨合金是最好的穿甲弹材料，不用钨合金，就得用贫铀了。还好国内有钨矿。
    三种粉末称量好了之后，被秦阳倒进了搅拌机里。
    “其实，液相烧结技术原理很简单，将这些粉末按照比例混合，压制成长杆，然后加热到高温，铁和镍的熔点比钨低，所以首先融化，这些熔融状态的金属就会填充到钨的颗粒之间，等到钨达到半熔化状态后会与液态的铁、镍等形成牢固的矩阵结构，待冷却之后将成形的钨合金杆进行反复的锻打和轧制，最后制成钨基合金弹芯。”
    秦阳一边说，一边手轻轻抖动，将袖筒里放的第四种材料倒了进去。如果只用三种材料，无论如何都无法完美的，必须要用第四种材料！这个时代，还没有人知道！
    所以，秦阳有资本拿这个技术来换数控机床，而且，也不会帮助英国人提升技术，就算是秦阳不提供技术，到了82年的时候，欧洲人也能找到正确的配方。
    “是啊，说技术原理是不难，但是，这些金属的比例如何，加热的工艺又是如何，这些都是绝密的。只有一次次反复实验才行，钨太贵了，咱们也浪费不起…美国人研制了这么久，也才搞出来套钢套的穿甲弹，虽然够硬，却容易变脆折断。”
    “嗯，我们也是偶然找到合适的配方的。”秦阳说着摆了摆手：“好了，祝老，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结束了？
    祝老惊讶地看着秦阳：“这么快？”
    “对啊，我们要在搅拌机中搅拌二十四个小时，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