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崔老九那边还有不？”蔡婶子也心动了。
    “就知道您要问，我多买了些，您回去的时候啊，带回去，给我老舅补补。”
    “你这孩子，我自己买些就是了，长海要待几天呢，你留着好好给孩子们做顿饺子吃不好呀，我下午的时候去一趟崔家寨就是了。”蔡婶子没有收，现在这肉可不好卖，供销社那边几天也卖不上一次，所以，别管那里有卖肉的，但凡散出消息，不出一天就能给卖干净了，不过，他们这边算是偏远地方了，可能卖的没那么快。
    “您啊，也别去了，我把他半扇子的羊都给买回来了，您今天去，也就买点羊头，蹄髈啥的了，”林二奶奶那是早有准备，她拉着蔡婶子又往旁边的橱柜里去看了看。
    “好，我这就放心了，那咱中午就炖羊排。”
    “哎，好，我再给几个孩多熬点汤。”
    中午的时候，浓郁的香味就在院子里传开了，幸好林立钟当时这院子选的偏僻，已经到山根根儿了，这要是搁村头或者村里，高低得把左邻右舍的孩子馋哭了。
    “舅妈的手艺就是好。”林二奶奶一边往盆里盛肉汤，一边夸赞蔡婶子。
    “我这手艺要是没有立钟准备的这些材料啊，那也发挥不出来，还是立钟这孩子心细。”蔡婶子手艺好，当然了，也喜欢别人喜欢自己的手艺，但是说真的，这年头，要是没有这么全的材料，这羊肉还真不好处理。
    “您这就谦虚了不是。”
    “好了，好了，我去喊我们家老头子去。”
    “您在家里等着就是了，老林一早就带着那帮孩子们去了。”
    此时已近晌午，林长海和王美芝睡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就起来了，这照顾老四和小宝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们了。
    所以，林靖安才能安心带着自家这几个孩子往村里去逛悠。
    最先去的就是代老头那里。
    林靖安跟代老头相处久了，还真有股子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差着年岁，但是这不是障碍，每次他得了什么好东西，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或者是立钟那丫头又弄到什么好酒了，林靖安都会带过来跟代老头一起分享了，当然了，十次是有九次能碰上谭嘉平的，这三人也成了和谐的忘年交，酒搭子。
    “哎，老代，老代，在家吗？”林靖安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老林啊，你这是。。。。。。。。。”看看时间，还不到吃饭的点啊，代老头有些不解。
    “看，老代，这几个就是我家老大家的孩子，这是我大孙子林桦，老二林桐，老三林杉，还有个老四，太小了，没出来。”林靖安指着乖乖站成一排的三个大孙子，很是得意地跟代老头炫耀。“老大，老二，老三，来，这是爷爷的朋友，你们代爷爷。”
    “代爷爷好。”
    “代爷爷好。”
    “代爷爷。”
    三人同时出声，略显整齐地跟代老头打了招呼。
    “哟，可以啊，一看就是你带出来的，这架势，有你爷爷的风范。”代老头有些眼红，他有孙子，但是不多，就一个，孙子还大了。
    “那当然了，这仨小子，从小都是我训出来的，”当爷爷的，最喜欢听的，无外乎就是这些话了。
    “来，来，都进屋吧，代爷爷给你们去倒糖水喝。”代老头之前托林立钟买的大白兔，都让他自己给嚯嚯了，现在屋里也就剩下些白糖了，孩子都张嘴喊爷爷了，怎么也得给孩子倒碗水喝不是。
    “不了，不了，我这还得带着他们去找老支书。”林靖安给拦住了，林桦兄弟三个也听话，爷爷说不让去，就都停下了步子，看着林靖安。
    “这着啥急呀，老支书这会儿估计还没从地头回来呢，”代老头不解。
    “我们家老大是一大家子一起来的，这中午啊，得喊着老支书一起吃顿团圆饭，”
    “哦，这是应该的，应该的，”跟林靖安成了酒搭子之后，他们来这里的曲折故事，代老头和谭嘉平自然也是都知道了，他家跟村里人的关系，自然也是知道了。
    “那你中午要是有空也跟着过去呗，顺便喊上谭老师。”林靖安也没拿代老头他们俩当外人，一来是因为自己，二来嘛就是因为林立钟。
    “不了，不了，这中午是你们一大家子人团聚，我跟嘉平去就不合适了。”代老头给拒绝了，这又不是平时，人家大儿子一家大老远地从滨城来一趟，不容易，一家子这么久没见面也肯定有好多话要叙，他们就不去添乱了。
    “那也成，立钟这丫头估摸着也快回来了，等她回来，咱们再一起吃顿好的，好好整两盅儿。”林靖安也没勉强。
    “好，说定了啊，对了，之前立钟丫头给你从滨城带回来的好酒可别藏着掖着了。”
    “那不能够，这次我家老大也给带了不少，到时候管够儿。”
    “好，那就感情好，你赶紧去吧，你们好好跟着爷爷。”
    “知道了代爷爷。”林桦，林桐又是异口同声，最小的林杉还没反应过来。
    告别了代老头，林靖安爷四个慢悠悠地往村子南边去了，今天是整村南边的那块试验田，老支书肯定自己搁那儿盯着呢。
    “爷爷，那边地里种的啥呀？玉米棒子这么早就发芽了吗？”林桐指着远远看到的一片绿色问道。
    “肯定不是，八成是水稻吧，这么稠密，玉米棒子不行的。”林桦否定了自家弟弟的说法。
    这个时候，讲究学农学工，即使是在城里上学的孩子们，从小学开始，学校就会在适当的时候，组织学生们到附近的乡下地里，去学习。所以，林桦和林桐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算是下过地的人了，对这边的作物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不是，那一片啊，是小麦，冬小麦。”林靖安跟自家孙子解释道。
    “小麦？”
    “冬小麦？”
    林桦和林桐都懵了，他们滨城这边，尤其是乡下，每年冬天那室外温度，但凡待个一小时半小时的，都能把人给冻傻了，这么低的气温，竟然还能种小麦？关键是，这小麦还存活下来了？这无疑是刷新了两个孩子的认知的。
    “咳，走吧，带你们过去看看去，这些啊，都是谭老师自己培育出来的，很难得的。”要是让林立钟听到林靖安这话的话，估计心里会默默翻个白眼儿，难得吗？应该不难吧，多用陨石水泡泡不就好了。
    “好，”
    “太好了，”
    “爷爷，咱们赶紧走吧，赶紧找到太舅老爷，我出来的时候就闻到羊肉汤的香味了，这会儿应该出锅了。”老三林杉的话一出，爷四个也顾不上去看啥冬小麦了，这东西就长在地里，哪天看不是看，还是吃肉喝汤重要些。
    一行四人，从地的这头穿到那头，总算是找到了老支书，期间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家老大来看林靖安夫妇了，当然了，这三个小的，一路上嘴就没停过，见个人就喊一声，老三林杉都给喊蔫儿吧了。
    “行，我知道了，中午回家收拾一下就过去了，”老支书也高兴，长海这孩子小的时他就看着不错，现在这番表现也算没有让他看走了眼。
    “哎，您直接过去就行，东西都收拾好了，酒也温上了，就差您了。”林靖安估摸着老支书是不好意思空手上门。
    “好，那就听你的。”老支书刚才确实是想着回家拿点东西，或者添个菜的，但是想到刚才听他们爷几个说中午吃炖羊肉，就放弃了，算了，还是下次吧，大不了过两天，把这一家子喊到他们家去吃饭。
    通知到了，林靖安也就带着几个小的回去了，穿回去的时候，三个小的又喊了一路，这次连林桦都蔫儿巴了。
    “回来了啊，林桦，林桐，带着林杉去洗手，洗完赶紧过来先吃点。”林二奶奶先给这些孩子盛了出来，一盆羊头，里面放着半盆的羊排，还有一盘子白面馒头，够这几个小家伙儿吃的了。
    “哦，太好了，奶奶，您真是太好了，您怎么知道我饿了。”林桐最先看到了小桌儿上的汤盆和馒头。
    “还是我们老三嘴甜，这话奶奶爱听，赶紧去洗手，”林二奶奶倒不是不讲规矩，主要是想着先让孩子们吃饱，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不闹腾了，儿媳妇也能吃顿安生饭。
    “我这就去，奶奶，”林桐在这说话的功夫，林桦已经带着林杉洗完了，他赶紧跑过去洗了。
    老四年纪最小，现在还不能完全靠自己吃饭，王美芝就找了个小杌子，这还是林立钟当时找崔木匠打橱子的时候，人家送的添头，当时送了七八个，林立钟还嫌多来着，没想到，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老四很乖巧，带着白色的围兜，安静地坐在小杌子上，等着王美芝给他喂饭。
    “妈妈，妈妈，我饿了。”羊肉汤的味道太诱人了，平时安静地老四，都忍不住了。
    “好了，汤有些热了，肉也刚晾上，再乖乖等会儿就好了。”
    此时另外三个，根本顾不上烫不烫的了，直接夹起来就往嘴里送，没留神，都给烫着了，不过，兄弟仨也算是反应迅速，都吐到了自己的碗里，然后去喝凉白开了。
    “慢点，又没人给你们抢，这可是刚出锅的，热乎着呢。”林二奶奶就说慢了一句话，三人都挨烫了。
    “唔唔唔，”
    “唔，知道了奶奶。”
    有了这次经验教训，兄弟三个不着急了。林二奶奶在一旁看着几个孩子吃的香，心里还有些酸酸的，孩子们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以前他们家吃羊肉，也不见得这兄弟仨这么积极。
    其实，主要是这羊肉和羊汤太香，自从奶奶和爷爷去了农场之后，他们家这还是第一次吃到羊肉。
    之前，在滨城，甭管是羊肉还是猪肉或者傻狍子，那都是稀罕物，一到供销社就没，毕竟他们内部人也不少，够不够他们自己人分的。
    他们想买，得等量多的时候，比如一次来了两头猪的时候，不过，就算来的多，供销社还是要限量的，一次也就买个三斤左右。
    之前，林靖安没出事儿的时候，他人脉广，天南海北各地的战友都有，想吃羊肉，虽然不能天天有，但是逢年过节的，还是能吃上的。
    “慢点吃，不够，锅里还有呢，奶奶可是给准备了半只羊呢。”
    靠山村这边，林家喝上了羊汤，滨城林立钟这边就没这么幸运了。
    林立钟这顿午饭吃的，有些顶。
    顾明城又惹事儿了，不对，应该说，顾明城又摊上事儿了。
    他们中午从招待所出来之后，就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去吃饭。
    这才进饭店的门，迎面就碰上了一对小情侣吵架。
    林立钟没管，自己先去柜台那边点菜了，让顾明城去找地方。
    等她拿着号牌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顾明城捂着鼻子站在那里，刚才吵架那俩人，一人一边正在拉着顾明城。
    “姓高的，你怎么能出手打人呢。”苗翠翠本来就是随意指了指了一个人，没想到高伟竟然上来就给人家一拳，“呀，你怎么出手这么重，都给人打出血了。同志，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伤的挺严重吧。”
    “哼，小白脸儿，我打了又能怎么样，苗翠翠，你好好看看，就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你也看的上。”
    “。。。。。。。。。。。”顾·小白脸儿·明城此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对方也来上一拳试试。
    “我就看上他，看不上你，怎么着，哼，你越是这样，我越看不上你，早就跟你说了咱俩不合适，你非得缠着我。”苗翠翠头都不抬，一直注意着顾明城，“这位同志，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我叫苗翠翠，你怎么称呼啊，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顾明城鼻血还没止住，他手头上也没啥能堵住鼻孔的东西，仰头也不成，想去着水管冲冲凉水，手臂还一直被眼前这个陌生的，自称叫苗翠翠的女同志紧紧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