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你的琉璃心想要圆满，很简单，杀了师父就是了，何须问他呢？”
    陈江龇牙一笑：“或者是，杀了他，说不定，就圆满了呢？”
    手指，指着老和尚闻人清风。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老和尚闻人清风嘴角抽搐，身躯动了一下。
    很显然，他被陈江的杀意给吓到了，这个人是真的动手，而不是在这里和你废话。
    七情蘑菇的折磨，让他身心疲惫，灵魂之力，不断减少。
    身躯，愈发虚弱。
    看着自己距离死亡之日逐渐靠近，闻人清风的那颗心，也坐不住了。
    七情蘑菇的繁衍，让他快要承受不住，只是短短一个晚上，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漫长。
    七情蘑菇，可以破开他的佛法，任何的佛法和防御，都无用。
    血肉，灵魂，骨骼，哪怕是他的七情六欲，都被吞噬。
    一点点吞噬，让你崩溃，让你绝望。
    死亡的感觉，笼罩在头上，恐怖得一批。
    闻人清风以为自己看透了生命，生命的尽头，他还是害怕了。
    “江儿，你说的是，就让师娘我超度了他吧。”
    佛家所说的超度，不一样的。
    师娘嘴里的超度，乃是度化。
    你不肯听话，强行度化你，让你成为傀儡。
    “不错，师娘，就应该度化他，现在的他，处于最虚弱的状态，你成功率很高。”
    “度化他之后，师娘想要知道什么，自然可以知道了。”
    度化之后，他就是傀儡一具，问什么说什么。
    闻人清风睁开眼睛，怒视两人：“你们不能对我这么做。”
    “老僧要的是堂堂正正死去，而不是羞辱。”
    “你等，不讲武德。”
    陈江笑了：“大师，对付一个即将入土的你，何须讲武德。”
    “再说了，就算我们羞辱你，那又如何？有人知道吗？”
    “此地只有你我她三人，只要我们不说，谁都不知道。”
    “大师，安心被度化吧，不用挣扎了。”
    明净圣女眯着眼，这位大师，破防了。
    坐不住了。
    佛心，不够坚持。
    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他们呢。
    她没有耻笑大师，此乃，人之常情。
    “大师，不如你告诉我答案，说不定，你可以有尊严地死去。”
    明净圣女威胁他，你可以死，死了之后，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傀儡，不在乎死活，能用就行。
    至于后续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大师背锅。
    你死了之后，那些罪孽，依旧落在你的头顶。
    这一招，十分有用。
    老和尚闻人清风再一次破防了，他盯着明净圣女。
    眼珠子凸出来，血丝遍布。
    “哈哈哈。”
    “琉璃寺后继有人啊，有你在，琉璃寺何愁不兴。”
    “想不到仁慈了千百年的琉璃寺，出了你这个天才，羡慕，羡慕。”
    此等心性，方能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什么狗屁仁慈，什么狗屁佛法，那都是假的。
    活下去，最重要。
    他所坚持的佛法，不过是手段罢了。
    同等对手，讲佛法。
    比我们弱的，讲拳头。
    比我们强的，论佛理。
    仁慈是对强者，而不是对弱者。
    明净圣女的仁慈，和自己一样。
    他们，道路相同。
    “哈哈哈哈。”
    “人生难得寻觅一知己，想不到我的知己，竟然是一个小女娃。”
    “哈哈哈哈。”
    他的佛法，只有他一个人懂。
    其他人，都不认同。
    而此刻，他找到了和他一样的人。
    他们，都是走内心佛法之人，没有被所谓的佛法蒙蔽双眸。
    “老僧十分欣慰。”
    “阿弥陀佛。”
    老和尚低头，再念一声佛号。
    身子伛偻，他看着明净圣女，缓缓说：“菩萨之道有很多种，每一种，都代表着内心的坚持。”
    “外物，不过是一种表现罢了。”
    “琉璃菩萨道，也是其中一种，不过，琉璃菩萨之道，和其他菩萨道有不一样的地方，此道，需要一颗琉璃心，你为何无法凝聚，因为你的佛法佛理和老僧一样，不为世俗所认同。”
    “简而言之，就是你得不到真正的菩萨之道，你所获得的只是法，而不是佛。”
    他，阐述了菩萨之道。
    做了对比，道出了琉璃菩萨道的真正佛理。
    大师就是大师，果然不一样。
    明净圣女眼前一亮，这种理解，和她所猜想的一样。
    “大师，可有办法凝聚琉璃心？”
    老和尚叹息道：“很难，你已经练成了琉璃体，琉璃心的凝聚难度，太难了。”
    “首先，诚如这位施主所言，你要内心完整，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你要找到自己的佛。”
    “这两步，你走过之后，自然能见菩萨。”
    他说完，低头。
    “阿弥陀佛。”
    闭眼，念经。
    经文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陈江无视他的佛经，也无视老和尚的迷惑。
    他凝视师娘，明净圣女在思索着，身躯，跟着颤抖。
    那双眼睛，猛地睁开。
    她，似乎明悟了。
    琉璃菩萨道，一颗琉璃心，该如何凝聚。
    “感谢大师指导之恩。”
    老和尚没有反应，保持跪着的姿态。
    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既然跑不了，死亡，是必经之路。
    明净圣女又对着陈江念了一声佛号：“无量寿佛。”
    “江儿，不知道你可肯帮助师娘凝聚琉璃心？”
    陈江眨眼，疑惑看着自己的师娘，不明白为何是他，而不是师父。
    他的理解是，师娘的内心有缺陷，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师父。
    杀了师父，她自然可以圆满了。
    “师娘，不知道你想要……”
    明净圣女抬头，双眸直视陈江。
    眼神内，有着她想要说的话。
    一眼万年。
    陈江愣住了。
    “师娘，这不好吧？”
    “弟子我还没准备好呢，你这样子，弟子我……”
    他，扭捏起来了。
    明净圣女手一挥，大殿之门，砰一声，关上了。
    接着，一道光芒笼罩住了老和尚闻人清风。
    她往前大殿背后走，那边，有着一间密室。
    陈江再给老和尚加了一道阵法，遮挡和隔绝他。
    “师娘，等等弟子。”
    “弟子来了。”
    大殿内，恢复了宁静。
    祖师爷雕像，盯着老和尚。
    所有一切，都停留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