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玄的指尖拉开伊一，让对方的脸上扯出笑容。
来，说出你的回答。
“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我，甚至会对我的产生那种念头。”
伊一声音有些别扭，
“哈？被设定好的喜欢也叫喜欢吗？上瘾性的依恋，是真的被需求吗？”
滇玄那双透剔的蓝眼睛真的很漂亮，他说话的时候毒蛇不时的吐信，分叉的信子摆动，在捕获空气中猎物的信息素。
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海妖，用精致的美貌将水手骗过来，没人知道在水面之下是只怪物。
“如果你想理解我，不妨学习我最擅长的事，”
那些阿谀奉承的，巧言令色的。
......
“你们应该知道，我一直以来行动的动力只为好奇。”
为了求解，为了探索，为了不惑。
一个情感极度缺失的患者，连对生命的意义都不太看重，之所以还没有死去，完全是对这个世界还保持着好奇心。
好奇心是一颗鲜红的苹果挂在果园上，上面被涂了蜜的剧毒。
“这就是你的答复，呵，还是那么理智。”
在褪去的蛇蜕后，滇玄身上爬满了亮银的鳞片。
同样是鳞片，游弋的鱼鳞像一层铠甲，而他的蛇鳞，更像贴身的软甲。
如蛇一般纤细的躯体也同蛇一般藏着大量的肌肉神经，
没几个人能想到看着纤细俊朗的人，实际上却是力量型的。
“回头也没有机会了~”
滇玄俯近，那双漂亮的蓝宝石眼睛已经变成了蛇的竖瞳，写满了慎人的危险。
“我也很期待，你这株血红的罂粟，到底是如何吸引人的。”
滇玄身上真的有些许蛇的天性在身上，喜欢牢牢的将猎物固定住。
大多数种类的毒蛇，他们在捕猎的时候都会先潜伏在必要时刻瞬间出击，用毒牙咬住猎物。
紧接着毒素便通过毒牙渗透进猎物的身体，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而大多数人类中毒之后，除了疼痛之外还有高温以及四肢酸软。
伊一变成了这一次的捕猎目标，在他彻底失去挣扎能力之后，
眼前这条毒物，将他一寸寸勒紧，被蛇躯紧紧缠绕，直到他的肋骨下陷，胸口出现了窒息。
许多毒蛇因为吃了辅食的猎物才会产生异味，而这条精心饲养的蛇没有那种烦恼，连读书都是香甜的，宛如蜂蜜一般。
蛇的鳞片在皮肤表层划过，刮出了一道道痕迹。
特别是锁骨以及以下，
那些鳞片但凡是竖着的必定能轻易刮破他这种脆皮猎物的皮肤，大量的血就会从伤口中渗透出来。
蛇信延伸的比大多数动物要远，那分叉的信子直接舔到他的眼珠上，眼角被对方定住，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球被触摸，
很温热，柔软，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恐惧的尖叫了，可希伊一不会有那种情绪，反而还在认真观察着。
窒息，蜜毒
说起来，少有人会接触到毒蛇，更别说解剖毒蛇的内部。
人类眼中通常不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还是双份的。
伊一之前看过滇玄，
就是正常人类。
但他没想过对方彻底认真起来，属于爬行动物的特征会取代原本的模样。
原本是相同作用的东西。
却能轻易做到伊一无法做到的伸展，
长了软刺，勾在特殊，攀附在其。
“果然，你的气味有让人上瘾的成分，那些曾经接触过的家伙，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吧？”
对方的脸上带着些许嘲弄，因为他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光是这样，他自己就已经有些舍弃不能。
酒过三巡，也该摆上正席。
滇玄成功获得了进展，冷血的爬行动物竟能上主人家的宴席上。
可冷血到底是冷血，注定是群养不熟的，哪怕你把他带到主宴上还会被蛇咬。
伊一明白自己的体魄就是耐不了蛇毒的体质。
本身没办法抵御，全靠他的精神撑着，不至于直接被毒倒。
脖子被毒蛇给咬住，滇玄上齿长着的两根毒牙轻松就刺进了血管里。
调整过的微量毒素进入人体，中毒反应让人类的身体心跳加速过热，全身像被煮熟的虾一样开始发红。
他的毒素显然具有激化情绪活跃的作用，
稍微多上两克就会致人死亡，但只要适量控制，会带来难以描述的感觉。
毒素和外部的其他影响下，身体很快就瘫痪下来，没办法支撑行动。
原来不是主人家圈养毒蛇的宴席，而是被蛇妖抓来的美人，与蛇共舞。
“你可以享乐，毒素会让你步上西天极乐”
“还是说只是你个人在嫌弃我，可谁让我是个奴隶呢，骨子里就带着那种基因。”
“玷污了你的真的很抱歉。”
“我的话正前反方都无所谓，但这一次我希望在左位，”
滇玄所做的一切都显得熟练，毕竟那段记忆烙印在他的灵魂里成百上千次。
那些被放下多少年的功课真到用上的时候，回头就会发现他没有丝毫的遗忘。
他知道该怎么做，又该怎么处理？
知道一条蛇能够吞噬比自己体型大多少的猎物，知道用多少的毒素能够杀死入侵者，也能让对方因为毒素产生其他效果。
他太擅长了，
他就是一条活生生的蛇妖，择人而噬。
“答案...”
伊一说话声音渐小看着眼前的毒蛇。
“别着急，”
只见那……
以下全被河蟹大军占领
......
......
伊一原本觉得自己有经验不是很担心，不就是捕蛇人吗？
这次要抓的蛇，也就是速度比较快，毒素比较强，但他都有做准备，他不做无准备的仗。
结果发现自己犯了个错。
在自然界中，为了保证生存，
生命往往会有偶数的定义词。
而这个蛇妖，在维持了人类属性的同时还继承了蛇的优点。
蟒蛇越缠越紧，让他无法呼吸，中毒加上被束缚，汗水像是被过度跳动的心脏汞出身体一样。
而且这条毒蛇还有一个特别之处，他会进食猎物的血液。
正常的蛇不会这样，这仿佛是这个特殊个体的个人喜好
而那些吸血的动物都不会让宿主感受到，这才能让它们攀附在皮肤上。
被毒蛇盯住的体验绝对不算好，但整体下来本就不是正常人的伊一，却愿意给一个正面的评分。
......
滇玄在过程中，原本银白的头发颜色逐渐暗了下去，现在也还在转变中，要不了多久又会变成一头乌黑。
“这就是...真让人忍不住期待。”
明明还没有结束，却已经想着下一个开始了。
滇玄身体上的鳞片还有痕迹全部消退了下去，仿佛变回了最普通的人类。
他把伊一放开，摸了下对方被铐住的手腕。
“果然我得到的信息没有错，”
“十一啊，我们的血管里果然淌着你的基因。”
“你的表情没有变化，是没反应过来吗？当初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消化了好久。”
滇玄轻轻松松的就在自己的手掌上也划开了一道口子，把自己的血液涂到对方的唇上。
来，描述一下吧。
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我之前说的比喻可不是开玩笑，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母系氏族，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再生父母啊，”
“就像孩子天生会依恋父母，雏鸟会去亲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博士他们通过基因的修改放大了这种天性。”
“再加上他们不断的推进和我们日常的接触，我们很难不会喜欢上你。”
......
“我的...基因？什么意思？”伊一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最后获得的情报会是这样的。
“字面上的意思，所有进入安置所的孩子身上都有你的基因，所长和博士他们似乎认为你的基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
“不只是我们哦，还有你见过的，没见过的，听过的，没听过的，成百上千个孩子。”
“那些埋在土里，死在任务里，完全被抹除痕迹的家伙们，都有接受你的仿造基因。”
“而最后站在你面前的，我们，”
“从2号到10号，都是成功适应了基因的孩子。”
“除了十号那小子之外，最知情的人不就是2号和3号吗？他们两个肯定也知道吧，怎么，那两位好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
“你知道医生的计划吧？也知道那个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吧？”
滇玄一点一点的把那些重要的信息说出来，作为他们之间的交换。
“那家伙想培养绝对完美的基因人种，简称新人类，国际联邦综合刑法反人类罪。”
“我们都只是他观察的样品罢了，损耗什么的都无所谓了，被损耗掉的东西是不够完美的。”
“至于所长？那个老东西他想要的就更多了，”
“你应该也发现了他们组织正在回收我们，在我进到副本之前，4号和5号就已经死亡了，6号我也送了他一程，避免他落入敌手。”
“不要用这个表情看我，你可以生一下二哥的气，可是他叫我在那个副本里面解决掉6号的。”
......
白泽...
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指令，如果他没有骗我的话，在你消失之前，你伤害了我们的家人。
为什么...
“现在你明白了吧？在安置所的时候，博士和医生整天嘴巴里面说的家人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我们就是家人啊，”
......
“五号那个家伙表现的最明显，见到你的头两天眼睛就被你牵着跑。”
“作为主体的你，我们身上残缺的基因，会不自觉的让我们被你的气息吸引。”
“迄今为止，你到底听过多少句喜欢呢？又有多少是因为基因的影响，”
......
“你说这些话，只是想看我难过的样子吗？”
伊一对滇玄开口，他的胸膛起伏着，对方的这番话，直接把他那么多年来培养的情绪全部碾碎回了心房里。
“或许吧，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是真的喜欢你。”
一切都是被操控的，
滇玄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想要摆脱被控制的人生。
可他心底的城墙是那么的单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脆弱。
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验证，他的人生是被控制，不断去证实，不断让自己越陷越深。
“你...渴望被撞的头破血流吗？”
伊一的话让他们恍惚间回到许多年前那个午后。
“矛盾，好奇。”
“七号浑身是刺，一副不好惹，一碰就炸毛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很柔软，只要稍微撞击，海胆壳下的内脏就会四分五裂。”
“原来十一是这么看我哥的，或许你说的很准确呢，”
正在聊天的两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七号，那家伙显然把他们的话都听完了。
“怎么不当着我的面讨论，因为是些不好听的话吗？”
“忠言逆耳，”
看到两人又要吵起来，或者自己的哥哥单方面生气，八号在两人中间劝了又劝。
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实在太敏感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应激。
他的病有机械辅助没什么问题，但是哥哥的病就什么时候能好呢？
......
“你的心里应该也相信我说的答案吧，不然那些事情没法解释。”
编辑基因，这当然也触犯了反人类律法，是国际上绝对不会允许的。
哪怕科研环境发展到现在，超级大国都开始在荧惑星上面开发搞基建了，人伦的道德也不允许有人去触碰那条底线。
“我会去和其他人确认答案的，但...”
“在我的心中，你们的地位不会有改变，对我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哪怕是基因欺骗的谎言，在我成长的岁月中，也使我前进，使我进步，使我学会了爱人。
“呵，随便你吧。”
滇玄把头撇了过去，莫名的不想和对方对视。
“另外，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也不认为你们的感情是假的。”
“四姐和六号对我可没表现出兴趣，我们只是彼此的家人，这就够了。”
“四姐还有一个弟弟，你还记得他吧，那个孩子经常会来安置所探望，在我印象中你们也遇到过，”
...
他的假设不成立，锦玉作为局外人，绝对没有接受过那种实验。
但锦玉的感情不是虚假的，伊一也会因为对方情感的付出而动摇，把对方悄悄的划进了家人的范畴里。
“你说的东西或许一开始会让我在你们的心中留下好感，但之后的相处，你一定是你。”
滇玄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当被引导发生了出乎意料的改变，第一反应就是恐慌。
如果编辑基因就可以轻易操控一个人的行为模式的话，那这个世界发展到后面只会出现一个声音。
人类必将毁灭在自己的手中。
博士看来也参与了那一项实验，从种种痕迹上不难看出。
她还是给十号下达了命令，让十号去喜欢我，爱我。
哪怕是全身进行了大量改造的十号都是如此，那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被控制的行为。
“七哥，不要再害怕了，我也喜欢你的，”
哪怕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但我这个人就是胳膊肘往里拐，就是喜欢偏袒。
“...”
“十一，我...”
他需要独处的空间，或者说他们两个都需要。
伊一在自己心里想了无数个借口去反驳对方的话，滇玄又何尝不是呢？
那是他们必定需要直面的难关，对滇玄而言，这同重铸他的人格难度又有什么区别。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喜欢虚张声势的八号。
但我们是家人，我会牵着你的手的，我们一起趟过那片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