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官清悦练武结束后,就被上官云心催着去沐浴更衣。
不仅让她换了精致的新衣裳,还帮着梳了漂亮又不失俏皮的发髻。知她不喜戴太多钗环,上官云心只挑了一个碧玉簪插到了她的发间。
不仅如此,还给她上了清丽的妆容,涂了桃红色的口脂。使得原本只有六分的颜色,又提了两分。
通过这段时日的细心观察,她发现小妹虽不喜花俏的发饰,但对手镯、指环之类却十分钟爱。
于是梳妆完毕后,她拿出了挑选许久的礼物,递到上官清悦面前,道:
“虽知你钟爱绿色,但母亲几乎将县城醉玉轩所有好看的样式都买了,姐姐我只好另辟蹊径了。
这串东珠色泽纯净明亮、触手细腻,我瞧着十分衬你衣裳的颜色,戴上试试看喜不喜欢?”
上官清悦十分惊喜的说道:
“自然喜欢!这发饰都是戴给别人看的,自己又欣赏不到。手链、指环之类就不同了,随时都能瞧见偶尔还可摘下来把玩,还是长姐懂我!”
“小没良心的,难道母亲我不够懂你?”
百里南晴从外面走来,手里抱着个精致的匣子。
“嘻嘻,自然是母亲最懂我了!您瞧,我这身上的衣裳还有头上的发饰不都是您给买的?我可喜欢了!”
说着还不忘站起身,转了两圈。裙摆翻飞,宛如林间贪玩的精灵,看的二人目不转睛。
百里南晴眼睛有些湿润,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养女儿,就已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了。
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唉,真希望时间能倒退几年。母亲还未曾好好待你,怎的就长这么大了呢!”
“母亲,我才十三岁,距离长大早着呢,还能陪您好多年啊!”
“哪里早了?再有两年你就要及笄,到时候就得给你说亲,这叫我怎么舍得?!”
呃,好吧!若在前世,十三岁的确还很小,可是在这里都能嫁人了!想想就不寒而栗。
于是上官清悦赶紧说道:
“母亲,咱们打个商量呗。待我十八岁,啊不,二十岁以后再考虑议亲之事可好?我总觉自己还是个孩子,成亲生子什么的也太吓人了!”
百里南晴面露苦涩,她巴不得一直留女儿在身边,可若真这么做才是害了她!
“傻孩子,哪有二十岁才议亲的。若是一直拖着不让你嫁人,京都的好男儿都被别家挑了去,到时哭都没地儿哭!”
那就不嫁呗,她正好也无法忍受男子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她没那个能力去挑战世俗礼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日可是我的好日子,咱们不提那些糟心事。母亲手里拿的匣子可是给我的生辰礼?快给我瞧瞧!”
百里南晴听的哭笑不得,嫁人怎么就成了一件糟心事了?那些个世家贵女毕生所愿就是能嫁个如意郎君,这孩子是一点窍都没开呢啊!
“打开看看吧,我挑了许久。女儿家喜欢戴指环的不多,所以样式少。这是半月前我让醉玉轩的人专门给你定制的。”
上官云心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翡翠戒指!
即便她不懂,也能看出那翡翠水色极佳,定是非凡的珍品。
将那戒指戴在右手食指上,然后抬起手对着窗外的阳光反复变换角度欣赏。她感叹道:
“母亲,您买的这指环一看就十分贵重。我心里虽欢喜,但这种东西有一个便好,以后可千万别再破费了!”
这是她给女儿买的第一份生辰礼,自是要重之又重的。想到还在京城气的跳脚的夫君,百里南晴笑着说道:
“前些日子你父亲一连给我写了三封信,催我赶紧带你回京。你的生辰他这个当爹的决不能错过。
我再三与他解释,咱们商量好了下半年再回去,他都听不进去。也不知今日他还能不能吃的下饭。”
上官云心道:
“我们只留父亲一人在京城,实在有些过分。等咱们的宅子建好后,父亲若是能告个假,来村里住上一段时日就好了。”
上官清悦心里有些愧疚,都是因为自己放不下村里的事,才没能及时回京。她不安的问到:
“母亲,父亲会不会因为此事而讨厌我呢?现在想想我的确有些任性了……”
“悦儿,你可有装扮好?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上官岚不便进女儿家的闺房,只得兴奋的在院子里喊人。
上官清悦三人人不由面面相觑,难道……!!!
来不及说什么,百里南晴与上官云心急步往门外走去。而上官清悦却有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跟在两人身后,走的十分缓慢。
“老爷!”
“父亲!”
听到两人的称呼,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来人竟是她一直未曾相见的父亲——上官崇!
上官崇在外面等的脖子都快变长了,见到妻子和养女却没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女儿,他不由焦急问道:
“悦儿呢?我的宝贝闺女呢?”
听到声音,上官清悦快走几步出了房门,拎起裙摆走下台阶才抬头看向来人。
——哇,好有魅力的中年大叔!
样貌虽算不上英俊帅气,但那通身沉稳内敛的文人气质,再配上高大挺拔的身姿,一双眼睛锐利有神……
上官清悦就这样仰着头、小嘴微张,呆楞的看向对方。
上官崇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见这孩子与自己竟有七八分相似,瞬间红了眼眶。还需要什么证据,就凭这张脸他就能确定是自己的女儿!
他走到上官清悦跟前,一把将人紧紧搂进怀里,语带哽咽的说道:
“我的宝贝女儿啊!这些年委屈你了,今后爹爹一定尽全力补偿你!咱们全家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了,真是苍天有眼啊!”
上官清悦娇娇小小的一团,被上官崇这么一抱整个人都埋在了他的怀里。闻着父亲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松木香还有墨香,她忍不住想:
原来,这就是父亲的感觉么?
前世的她父亲早逝,来到这个时空后,周军先是中风瘫痪,好不容易恢复康健又因为周老汉而抛弃了她们母女三人。
因此,她一直没有机会真正体会到父亲是什么样的存在。
原来竟是这般安心!
眼泪不由夺眶而出,她将脸颊在上官崇的身上蹭了蹭,如同一只撒娇的猫儿。
上官崇怜爱的轻抚女儿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好孩子,你不会在偷偷哭鼻子吧?别哭了,要不要看看为父给你准备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