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看他们有什么手段,贼军虽有些东西也不过如此了,若真有能耐又怎会被他们围困在此。
今日之内必能拿下大城。
“鸣金收兵,让将士们回来休整。”杨可世下令道。
一旁的参将道:“将军此时攻城不过才一时半刻,也未到午时,虽小有挫折,但军士士气正旺,为何收兵?”
杨可世冷冷的瞥了一眼参将道:“本将军做的决定难道要与你禀告不成?”
参将对上杨可世冰冷的眼睛,不由得心头一颤,随即低头。
随着杨可士的军令,攻城的大军,缓缓向后退去。
许多人心中皆是想要抢功,眼看就要攻上城头,被贼军一把大火葬送,但只要在强攻上几波,贼军的火油必然是能够消耗完,那时便是拿下大城之时。
一时之间前方领军的偏将,纷纷前来质问杨可世。
这时杨可世却不负先前面对参将,换上笑脸道:“太师有言,都是爹生娘养的仔,交予我等。
战阵之上,死人是不可避免的,而我等统军之人若是可以,当怜惜儿郎性命。”
此时贼军小胜一场,士气正旺,我不愿与他们做无谓的牺牲,不妨消耗一番,他们既然能抛洒火油,我军的火油储备也是甚多,带着也是麻烦,不如学着贼军一般,直接扔进城中。”
“将军仁慈。”
杨可世点点头道:“去做吧!”
以往投石机都是向城中抛掷石块,从未尝试过将点燃的火油罐抛出。
至多不过是将石弹缠绕棉布,淋上火油一同投掷,而今这贼军却给了他一个极大的启发,径直将火油罐点燃,朝城内掷去,这爆开的火油,较石弹所造成的伤害更为巨大,说不准能将整座城池引燃。
要知道这个时候,攻城最多也就是往城中点火箭,但是效果一般。
火油多用埋伏与守城,能把火油罐点燃扔出去,也算是开创一种新战法。
可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制作的,火油罐若是密封起来,燃烧速度十分快,还不等扔出去便容易爆,若是不密封起来点火,那扔到空中,就直接散了。
但这种事自有下面匠人去做,杨可世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
眼看宋军退去,贼军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而羊富看着退去的宋军却是笑不出来,先前扔出去的火油罐与金汁看似打了宋军一个措手不及,让宋军乱了阵型。
其实伤害并不是太大,还不至于让宋军撤退的地步,只不过是那些伤了的宋军乱跑乱撞,有些嘈乱,冲乱了阵型,只要制住他们即可,火油燃起的大火用沙土便可覆灭,根本用不着退兵,但宋军就是退了。
要说宋军畏惧,怕了,羊富是一万个不信的。
刚刚双方都不算接触,就弓弩手互射的那几波,给他们带来了几千人的伤亡。
一般来说,攻城付出的伤亡,要比守城多的,但即是占据上风的守城,让流民军硬是打成了一比一的伤害,宋军的伤亡说不得,比他们还少些,
就拿流民先前的盾手保护弓弩手造成的混乱,比不用盾手保护伤害都多些,这让羊富怎能不忧虑?
事出异常必有妖,宋军的退却可能蕴含更大的阴谋。
羊富看着四周哀嚎的伤兵道:“将这些伤员都抬下去,让人好生照料。”
羊富从刘升那里知道烈酒是可以消毒的,但河间府这里的百姓,在官府和士绅的剥削下,穷的可怜,连饭都吃不饱,更不要提酒水了。
有些人一辈子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过去,连酒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往日能喝口醪糟都算是了不得的大事,只有一些居住在大山里的山民会用一些吃不完的水果,酿造一些低纯度的果酒。
那些士绅老爷根本不会喝这种辣嗓子的烈酒。
而普通百姓根本没有几个能消费的起烈酒。
只有不停的蒸馏才能得到一点高度酒,从河间府撤退的时候,都是挑一些重要的物资携带,谁也不会带一些没什么用处的低度酒。
到了大城即使搜刮了整座城,能蒸馏出来的烈度酒也是少的可怜,根本满足不了这些伤兵所用,只能挑那些伤势轻的用上一些,至于重伤只能用些清水,骗骗他们。
就在羊富不停巡查之时,有传令兵来报:“天王,城外的宋军又在启用抛石车,还请天王暂且躲避。”
也就在羊富往城中走去时。
城外的投石机,持续投掷出燃烧着的火油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笔直地朝城中砸去,犹如末日来临的陨石。伴随着一声声巨响,所有人都惊愕地凝视着天空中不断坠落的火球,皆震惊于这恐怖的景象,随后便是军士们的惊叫声。
“火油,是火油,快退。”
刹那间,熊熊烈火如猛兽般汹涌而至,众多军士完全没有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火油罐炸裂带来的火势迅猛异常,滚滚浓烟瞬间弥漫开来,让许多军士都措手不及。
他们被这炽热而呛人的大火熏得满脸乌黑,仿佛刚从煤灰堆里爬出来一般。
不仅如此,那些飞溅起来的火油更是无情地落在了一些军士的甲胄之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焰。
这使得军士们惊恐万分,急忙手忙脚乱地脱下身上着火的甲胄。
然而,慌乱之中,他们的动作显得笨拙而狼狈。
而有些军士,被火油浸透全身,那随即而上的大火,如同恶魔一般张牙舞爪,将他们紧紧包围灼烧,军士痛苦的大声呼救,企图获得帮助,然而却没有人敢靠近他们半分。
那火却像是有生命一样,死死咬住他们不放。
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他们的甲胄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皮肤也开始变得焦黑,冒出缕缕黑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焦味和绝望的呼喊声。
每一次翻滚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那可怕的大火依旧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他们的身体,仿佛要将一切都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