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你这有点严重,不敢大意,你看,还在流血,就算这钉子上没毒,可扎的太深,万一内出血了情况就严重了。”
刑老板走过来看了眼,问需不需要去医院。
杰哥麻利穿好衣服,摆手:“不用,小伤,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好奇问:“那枪是怎么改的?枪管儿老长了,是焊上去的?我刚才看到了,比普通猎枪还要长。”
他瞥了我一眼,道:“亏你还是混的,那玩意都没见过?老式的南山301钉枪,用不锈钢管配卡扣加长了,在把后边顶死就行,高级点的在加个瞄准镜,威力不小,精度可以,但射程不远,十多年前帮会里但凡有点能耐的人手一把,现在没人玩了,过时了,还好他们用的钢钉,要是塞的钢珠,那我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对了老板,我好几年没来鹊山这边了,我记得.....大门是在那个方向吧?”杰哥说完指向了西南方向。
\"大门?\"我再次环顾四周,心中疑惑。
“这他娘一眼看到头儿了,哪里有什么大门?”
只见刑老板抬头望着天空说:“你没记错,是在那边,鹊山黑煤矿关了这么些年,这里的天确实比以前好多了,走吧,我们过去。”
寒冬腊月,天短夜长,我抬头一看,众星捧月,漫天繁星。
天上的热闹,对比地上的荒凉,让人一瞬间有种身处几百年前古代采石场的感觉,因为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
我不知道当年这里有多热闹,刑老板仿佛故地重游一般,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带路,时而扭头看看左右,时而又停下脚步驻足几秒,我和杰哥就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会儿,杰哥突然手捂住了胸口位置,步子也慢了下来。
我马上靠过去,问他用不用扶一下?
他脸色有些苍白,单手搂住了我肩膀,笑道:“我认可你这个小兄弟了,以后不管在哪里,有需要帮忙的,给我打个电话。”
我扶着他向前走,道:“那我可就记下这事儿了,我之前算的那卦,你在过一两年就要行大运,到时发达了别忘了我这个小兄弟。”
我马上又补充道: “你别说不信命,也别说你是唯物主义者,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准,另外我跟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东西,信吗?”
他笑了,道:
“有鬼也应该是鬼怕我才对,我都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了,我以前也爱过一个女孩儿,不过她被人搞死了,要是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那我希望她变成鬼回来,让我在看一眼。”
我听后沉默了,我发现了我俩的第一个共通点。
深吸气,我道:“你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说的这个女孩儿肯定回不来了,但你可以去看看她,有种秘术叫观落阴,只要你能找到正统传人,那在短时间看看对方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玩意儿?什么阴?”
“观落阴!是一种源自闽南闾山派的秘术。闾山在一千年前还是茅山分支,最早就是道士传出来的这种术,是正统,在他们观念里,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元辰宫,在特定时间段借助特定的法器和法式,就能去底下看自己或别人的元辰宫,三毛你知道吗?他当时就是借助正统观落阴下去看了自己爱人最后一面,他还看了自己元辰宫,当时有录音留下来,他在睡着的状态下说了自己会写二十三本书这句梦话,后来证明她活到四十七岁,死那年,她正好就写了二十三本书。”
“杰哥,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找高人做过一次观落阴,那次怎么说.....就像一次深刻在脑海中的梦,虚幻又真实,以至于我清醒过来的几分钟内无法分辨现实。”
“我还记得我骑着一头驴走到了个三叉路口,之后见到的人和房子都是灰蒙蒙的,就像黑白电视里的人,那次我见到了我爹娘,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儿,我有想问问奶奶,她应该还有照片儿,只是从没给我看过,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长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每个人都会做梦,可能有时候会梦到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但脸型五官莫名清楚的人,如果按照观落阴说法看,那就是在深睡状态下,潜意识无意中窥探了别人的元辰宫。”
杰哥听后拍了拍我,道:“不论真假,挺有意思,你让我了解了不少新奇东西,我之前问你如果现在死了有什么遗憾,你说有遗憾但不想说,如果没猜错,咱两应该差不多吧。”
“嗯。”
“杰哥你能不能别提这事儿,你他妈一提我突然想哭。”
“你哭个x吧,记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你眼怎么红了。”
“我他妈这是疼的!伤口疼的懂不?!不信往你胸口打根钉子试试!肯定疼的你小子哭爹喊娘!”
骂完我后他仰面看天,单手插兜,撇着嘴小烟一点儿,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啥也不说了,我陪一根。
“阿杰!你们两个赶紧跟上!待会天亮了!”
前方突然传来刑老板招呼声,我两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等等.....”
\"这是轮胎印,看着还很新。\"
我突然发现地上有处轮胎印,看宽度,像是越野车的,这证明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我问杰哥怎么看,他则摇头说不清楚。
我在次仔细看了地上的轮胎印,起身追了上去。
刑老板带我们趟过一大片荒草地,来到鹊山背面,在一处小土坡前停了下来,随后他蹲地上没看清摸了摸哪里,突然,另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整个小土坡竟然缓缓升了起来!!
大量泥土,包括烂草,枯树枝什么的各种垃圾,自土坡上滑下。
这哪里是什么土坡!这是一大块儿由巨型铁板做成的门!只不过铁板上铺满了黄土和荒草做伪装!
左右两侧,各有一根很粗的液压杆,缓缓推着巨大的铁板升起来!最终,一个足够大车自由进出的大门出现在了我面前。
门内一片黑暗!简直是通向地底的深渊一样!
看我震惊的样子,刑老板拍了拍手,解释说:“这种叫天地门,山西很多,几百个总有的,升起来是天,放下来就是地,以前我们干黑窑躲避巡查,都是靠的这东西。”
“鹊山看似不起眼,底下全是煤层,过去这种门在这里也有十几个,十年前大概一共有两百多个工人在这里,我的这个窑只要开一晚,那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工人工资和设备维护费就都出来了。”
“这么暴利!?”我吃惊道。
刑老板淡淡道:“在我眼中,鹊山地下埋的不是煤,是黄金,黑色的黄金,这是个黑金之地,我不用手续,也不用交税,机器一响,黄金万两,无时无刻不在挣钱,这里最小的黑煤窑偷挖一晚上,多了不敢说,两千吨有了。”
杰哥在旁点头:“是这样,我们不怕环保查,就算环保来了意思意思就走了,我们只怕村民举报,鹊山这里另一大优势就是附件没什么村庄,有不少像老板一样的人,当年都是在这里挣到了第一桶金。”
“那既然这么挣钱,现在怎么全荒废了?”我问。
杰哥左脚用力,碾灭了刚丢地上的烟头,他看着我道:“因为没有煤了,整个鹊山地下都被我们采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