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石门,门楣、门柱、门槛、门砧全都完整,而左边这扇压根没有门楣和门砧,是半成品,能看出来当时下葬的人有多匆忙。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人高的石门轰然倒下,扬起的灰尘让人不得不后退了两步。
一千年来,我和老黄可能是首次踏足这里的人。
“兄弟,这是个品字形墓啊.....你看这上头的砖顶,都鼓屁包了,快塌了!”
我仰起头灯,看了看墓顶。
屁包是山西这边儿行话,指拱顶向下凹陷形成大包,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墓,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十年内必塌无疑。
所以我们这也算抢救性盗墓。
老黄说的不错,打开石门进来后是一间近七十平米的地下空间,呈“品字形”。中间向内延伸的地方就是主墓室,两间耳室一左一右分布两侧,格局像现在人住的南北朝向的三室一厅。
主墓室和耳室没有封门,但用青砖封了起来,右耳室的封门砖有几块散落在地,已经塌了一个角。
怕氧气不够,老黄从怀中掏出半截白蜡烛,点着后想立到墙角去,我正搜寻着墙上有没有墙龛,突然听到他喊:“卧槽!兄弟你快看!这里有尊石马!”
我一看,那确实是尊石马,立在墙边,就是个头有些小,高度刚刚过成年人膝盖,马头高昂,造型憨态可掬。
石马的马头处有处凹坑,一盏铜油灯严丝合缝卡在凹坑处,内部灯油早干了,看到这东西,我突然联想到朔州当地的那个“放羊人添油灯得到了黄金三百两”的传说。
老黄将蜡烛放在墙角立好,瞬间,我们两个和石马的影子出现在了墓墙上。
“兄弟,你快看马肚子底下,这是翼马吧?”
“翼马” 就是石马肚子底下加了块儿方石,方石上又用深浮雕技法雕满了云纹。
发现这东西我有些兴奋,因为“翼马”在过去不是平头老百姓能用的。
老黄又问我:“这东西不是该放在地表的神道两侧?怎么摆在了这里?另外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小?乾陵的比这个大十倍都不止,这到底是不是是翼马?咱们别给认错了。”
我皱眉道:“不会错,就是翼马,这是小翼马。”
“我们不要这玩意儿。”
老黄马上瞪眼:“不要?兄弟!这可是唐代的!而且个头这么小的翼马,我他娘的是第一次见。”
我无语说:“小翼马也是翼马,卖个两三万块钱,不好拿,还死沉,不信你试试。”
老黄试了试,他用全力也只是将将挪动,随即他一脸惋惜的拍了拍马头。
这玩意儿虽小但也是实心石头,肯定沉,要是豆芽仔在这里,我估计他会拿绳子拴自个儿身上,就算背也要背上去。
随即我和老黄分工,我负责开主墓室的封门砖,老黄负责耳室。
唐墓的封门砖有一定防盗作用,很结实,可以说卡的严丝合缝,不懂的人无从下手。
其实有窍门。
基本上唐墓封砖都呈“人”字形,最上面和两边儿的先不要动,要从“人字形”底部开始动,只要先抽出来最底下那几块儿,剩下所有的都会松动。
我正搞着封门砖,忽然感觉到脖子一凉,像是背后有人在对着我吹气一样。
我没放在心上,接着抽砖。
可过了两分钟,后脖子上又传来一丝“凉意”。
我扶住头灯,猛的转头看!
老黄立在墙角的半根蜡烛还在缓缓燃烧着,只见隐隐约约的,墙上除了石马的倒影,还多了个“小孩儿”的倒影,正骑在石马上,一动也不动。
我赶忙揉了揉眼,墙上确实有个“类似小孩子”的影子,但石马上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大声喊,装作没看到。
实际上我手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肯定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眼花了,我心里默念:“弟子出去肯定上香摆供,北派的各位祖师爷们保佑。”
“兄弟!兄弟你快过来看!有大发现!”老黄突然喊我。
右耳室的封门砖本就塌了些,所以老黄先一步打开了。
头灯往耳室一照,我被惊到了。
只见,这处耳室满满当当的,堆了大量的精美石雕!
有一米多高的文官武官像,各种石甬。石像生,石马,石虎、石玄武,小石墩子,直径达半米的圆形莲花台等等,
这些精美的石雕全都塞到了十多平米的右耳室内,因为没被盗过,几乎当年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东倒西歪,灰尘扑扑,蛛网满布。
我干了这么些年,从没见过这样式的,这些石雕乍一看,都是原本应该摆在地表神道周围的东西。
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全堆在了这里?为什么连神道都没修?
对于此,老黄不知道,我暂时也不清楚。
“兄弟,这....这也太多了,怕是得有五六十件,到底是哪个主儿葬在这里,咱们一定得找告地牌儿看看。”
告地牌儿就是墓志铭,一般都藏在主墓室。
这些东西也算陪葬品,但我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类物件,价值不高,死气沉沉,一看就是从古墓里出来的,我想要的是铜器,玉器,金银器。
“老黄,我这边儿也马上开了,你先去把蜡烛吹了。”
“吹蜡烛做什么?让它烧着吧,万一缺氧了怎么办。”
“缺不了氧,赶紧去吹了。”
老黄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干,他走过去捡起来蜡烛,噗的一口吹灭了。
这时在看墙上,什么影子都没了,一片黑暗。
说自欺欺人也好,其实我就是不想在墓室里看到“影子一类”,把头以前跟我讲过,他在墓里见过不少奇怪的影子,有的很像以前穿着古代衣裳的人。
说到这里,其实北派有个规矩,就是在墓里不能对着影子说话,否管是自己的影子亦或者团队中其他人的影子。
这时,老黄又小声说:“兄弟,一件两件的,你嫌麻烦我就不提了,可这里起码五六十件,咱们就算出去一件一万大甩卖,那最少也是几十万,你要是觉得不好运,我有个办法,这山里有些是个人林地,咱们就说是外地木头商来买木材,到时搞辆前四后八,来手移形换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销路呢?你认识专门搞这些的?”我小声问。
他马上道:“山西不缺销路!胖子有门儿!有些老板搞私家园就缺这些物件!”
我想了想,皱眉说:“不要捡芝麻丢西瓜,先进主墓室,把目标定在金银器上,你说的这事儿不急,出去了再和胖子商量商量。”
我想的是,如果能搞到几百万的金银器,那就不要这些破石雕,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照老黄说的办,吃个保底,不至于白干。
行里说风险大,收益大,而卖这些石雕物件却是风险大,收益低,除非往国外走,老外钟爱这类“重物”,越大越重越怪的他们越喜欢。
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分钟,我成功打开了主墓室的封门砖。
老黄马上挤了过来,他迫不及待的举着头灯向里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