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能不能也给我根烟抽,我身上有点儿冷。”小红毛开口问我要烟。
我丢给他一根,他立即点着噗噗的抽了起来。
我好奇问:“睡梦罗汉拳?大哥你说的是电影里的吧?”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从不看电影。”
我解释道:“武状元苏乞儿啊,是一部老电影,那里头苏乞儿最后就是被一个老乞丐传功才练成了睡梦罗汉拳。”
小红毛插话说:“酒鬼叔,我也看过那部电影,好像最后欧阳锋练功练疯了。”
“你他娘的看串了吧,我说的是苏乞儿,你说毛欧阳锋。”
小红毛夹着烟笑了笑,临泉酒鬼摇头道:“我说的拳和什么电影没关系,更和乞丐没关系,我说的现实中存在的功夫,硬要说的话和少林寺倒有些渊源。”
夜空片片雪花飘落,他抬头说:“传说千百年前,达摩祖师赤脚入中原,路上收了三名弟子授其武艺,这三武僧其中一人便是醉拳的发明者。”
这种野史传说大都无从考证,半真半假,不过达摩这人倒是真的,我问:“达摩祖师收的弟子那肯定也是和尚,和尚有十戒,不能喝酒啊。”
他说:“和尚戒酒是从南朝武帝专门颁布了<断酒肉文>才开始的,在这之前很多和尚同样嗜酒如命。”
“原来如此,那你会不会睡梦罗汉拳。”我问。
“我不会,那种高深境界我可能这辈子都领悟不到。”
他又跟我讲了关于醉拳的一些知识,我听了大感震撼。 听他的意思,说有种人一旦酒喝多了,他眼睛看周围的人都像做慢动作,听别人说的话也是如此,这种体质的人就适合练醉拳,有天赋。
这种人要受法门训练,在醉酒状态下增强大脑对四肢肌肉的控制,同时还要保持住那种对外界的灵敏感知。
为什么我说这种拳厉害,想想看,敌人在快的出拳速度在喝醉的人眼中就像慢放动作一样,这样便能做到游刃有余,见招拆招,所以才厉害。
我皱眉心想:“就说酩酊大醉状态下的普通醉拳,能不能干过现今的谢起榕折五屎无常这类人?”
这说不好,但似乎也不是没有机会。
醉拳能打是我亲眼所见,至于他说的醉拳的终极版是什么睡梦罗汉拳,这个除非哪天我亲眼看到,否则我不相信世上真有这种功夫。
休息了一会儿雪停了,我们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好巧不巧,这人正是刚才送我们过来的那司机。
“师傅,又麻烦你了。”
司机笑道:“这一带晚上不好打车,要不是有事儿我也不从这里走,你们挤一挤吧,去哪儿?”
我坐副驾,他们全挤在后排,我说去桥西宾馆,因为那里我有间秘密的包月房,他们没住所,去那里休息正好。
由于这次不赶时间,车速不快,司机车开的非常稳当,一点颠簸感都没有,刚才来前太匆忙没注意,我看到他的车挂是一枚红通通的老朱砂铜钱。
“你这个铜钱好啊师傅,五代十国的周元通宝,难得还是千年老朱砂的。”
“呵呵,哥们你还懂这个,这是我托朋友在古玩店买的,花了我好几百块呢。”
我点头说还行,不贵。
周元通宝当年是熔毁寺庙几万尊佛像铸的铜钱,本身就有辟邪功效,在加上有古人留下来的红朱砂,那辟邪功效更上一层楼,其实这种老朱砂周元现在也不多见,我认为其功效还要在清代的山鬼花钱之上。 前提是得要真钱真老朱砂,这种红朱砂都是过去人娶妻做的喜庆用钱,很多还做了开光。
“师傅你车技真好。”
他笑道:“呵呵,一般吧,我年轻那阵子是开船的,后来改行开出租车了,这辈子也就吃这碗饭了。”
“开船不比开出租车挣钱吗?怎么改行了?”
他道:“那是比开出租挣钱,但我这辈子都不想在开船了,尤其是在这片湖上。”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我待会儿给你留个电话,你以后想用车的话直接找我就行。”
一夜没睡,当出租车开到南码头附近,我打了个哈欠,扭头朝外望了一眼。
突然,我看到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一身白衣,在湖边烧纸。
我以为自己太困看花眼了,又定睛一看。
没错,那就是个披麻戴孝一身白衣的老头子在烧纸钱,这老头还扭头看了我一眼。
司机也看到了,他说:“别看了,那老头我认识,叫老严,八十多岁了,他每年这个月份都会在湖边儿烧纸,一烧就是一整晚。”
“他烧给家里人的?”
“烧给他儿子的,好像他儿子生日就是这两天。”
“哦?他儿子淹死在湖里了?”我问。
司机突然沉默了,专心看着前方路况,过了一两分钟,他单手开车点着一根烟说道:“你不是我们本地人,所以不知道,他儿子是94年死的,死在了那艘邮轮上,当时一共死了32个人,他儿子就是其中之一。”
“死了三十多个人?怎么这么大的事故!是沉船了?”我惊讶道。
“不是,当时我也参与过救人,那时候我才二十六七岁。”这司机皱眉回忆道:“我还记得那天我正吃着饭,运管派人传话让我们去救人,说邮轮失踪了。”
“我们到了南湖区,突然起了雾,那雾太大了,能见度也就几米,所以大白天我们就开了探照灯,我们从白天找到晚上,终于找到了那艘邮轮。”
“不是沉船?然后呢?”
司机弹了弹烟灰,皱眉说:“然后我们报备运管,船长领着我们上了邮轮,结果一个人都没看到,那些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最后找了一天人才找到,三十多个人全死了,死在装着柴油的底仓里,很多人的脑袋都被烧碳化了,但身上却完好无损。”
司机说完撮了一口烟:“怎么,你不相信?你以为我在讲故事?”
我说没不信你,就是想不通,好奇。
他道:“新闻报道了,三十多个人是劫匪杀的,你想了解的话可以找当年的新闻看一看,邮轮叫海瑞号。”
我点头。
他突然又说:“其实这件事儿在我们本地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和新闻上报道的完全不一样,你想不想听?”
“听啊,你讲吧。”
他道:“另一种说法是当时船上有三个男的用网捞鱼,结果无意中从湖里捞出来一个龙头鱼身张着嘴的银瓶子。”
“什么东西?”我表示没听懂。
司机说就是一个捞上来一个银制的瓶子,龙头,鱼身,龙的嘴巴是大张着的。
“那应该是件古董吧。”我说。
司机点头:“是,很多人那就是件古董。”
听了他描述的龙头鱼身,我立即想到了一种东西,那叫“螭吻”。
这是龙的第九个孩子,过去在一些庙宇宫殿的屋顶上有这东西的造型出现,现实中不存在,千岛湖水里出这种文物不奇怪,因为以前淳安古城有很多寺庙。
如果司机讲的是真事儿,那这个银瓶子很值钱的,最起码我没见过螭吻形状的生活器,我只见过一些类似的建筑残件。
司机神色平静说:“捞上来瓶子后,那三个男的怕船上其他人发现于是就把瓶子藏起来了,他们当时不知道的是,那瓶子压根就不是属于人能用的东西,那是水鬼的宝贝,那船人的死和千岛湖水鬼的报复有关,他们是被鬼火活生生烧死了。”
“怎么,你不相信是吧?”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他叹气道:“当年和我一起上那船救人的一共四个人,一个人几年前出车祸死了,一个人病死了,还有一个人去杭州灵隐寺出家当了和尚,年初我还去灵隐寺看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