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别再啰嗦了,你赶紧回家去瞧瞧吧!
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瞧见你妈呀,在你爹的坟头边上,说不定这会儿还待在那儿呢。
张俊呢每日忙着工作,压根儿抽不出空去照看你妈,而李晓梅呢,更是完全撒手不管。
你妈呀还得你和你妹多操心才行。”高老大催促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但临行前又特意叮嘱道:“记住,千万别提是我告诉你的哦!”
“喔,知道了,谢谢你!你尽管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
如果有其他人知道了,那绝对不可能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张翠翠连忙回应道。
接着,高老大叹了口气:“其实并不是因为我害怕你们家李晓梅,只是我实在不想去招惹她。
她这个人啊,简直像个疯子似的。
心情好的时候还算正常,但一旦不开心了,不管碰到谁都会破口大骂,脾气差得要命。”
“嗯,确实如此。非常感谢您能告诉我这些情况,我一定会严守秘密的。”张翠翠感激涕零,并再次作出承诺。
“嗯,那好,就这样,我现在还要赶去城里办点事情,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说完,高老大便推动自己的电瓶车,跨上车座,准备启程离去,“那我先走一步喽。”
张翠翠:“哦,好,好的,再见。我也先回去看看情况。真的是太感谢您了!”
两人相互道别之后,便朝着各自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后,张翠翠回家途中,经过右侧不远处张洪发坟地时,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向右望去。
只见不远处张洪发的坟墓前方,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张翠翠一眼就认出,那个身影正是吕永琼。
她不知道吕永琼已经在那里待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待在那里,但这些反常行为肯定跟李晓梅脱不了关系。
她缓缓地下了电瓶车,将车子停稳,然后迈着担忧急切的步伐朝着坟地匆匆走去。
\"妈!\" 还没等靠近坟地,张翠翠便已看清前方的人影,她激动地大喊一声。
听到喊声的吕永琼转过身来,与张翠翠四目相对。
\"妈,您怎么坐在这儿啊?\" 张翠翠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吕永琼身旁,关切地问道。
吕永琼看着女儿,轻声回答:\"我想来这里陪你爸爸聊聊天,他一个人在这儿太寂寞了,我来陪陪他。\"
此时的吕永琼面容憔悴不堪,早已变得花白稀疏的头发,相比往日,又增添了许多银丝。
苍老的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黯淡无光。
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张翠翠心疼地看着母亲,连忙安慰道:\"妈,别难过了,咱们回家吧。我买了排骨和鱼,您给我做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酸菜鱼好不好?\"
然而,吕永琼却提不起丝毫兴致,有气无力地回应道:\"不想做。\"
看到母亲这般模样,张翠翠心生一计,故作兴奋地说:
\"要不这样吧,您要是不想做饭,那就换我来做给您吃怎么样?走走走,跟我回家,尝尝我的手艺。\"
说罢,张翠翠伸出手臂扶起吕永琼,只觉得母亲的身体软绵绵的,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一般。
“妈,你吃早饭没有呀?”张翠翠关切地问道。
“没有。”吕永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你怎么不吃早饭呢?”张翠翠继续追问。
“不想吃。”吕永琼依然木讷地回应着。
实际上,她已经在这个地方默默坐了整整一夜了。
夜深人静时,倦意袭来,她便只能靠着双膝稍作休憩。
张翠翠心疼地扶着母亲,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吕永琼,生怕母亲会不小心跌倒。
“妈,你在这里坐了多久啦?”张翠翠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天天都在这里。昨晚睡觉时,我梦见了你爸。他告诉我,他在那边做起了大生意,而且非常成功,赚了好多好多钱。
他还让我过去陪他,说他们那里没有烦恼,每一天都充满了欢乐。
所以,我正在考虑是否要跟他一同前往呢。”
吕永琼喃喃自语般地念叨着,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步伐踉跄不稳,若不是有张翠翠紧紧搀扶着,恐怕早已无法行走。
张翠翠望着母亲如此恍惚的状态,听了母亲的话,鼻头一阵发酸,无尽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滚落下来。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将那股酸涩感压下去。
可是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早已不堪重负,
泪水最终还是无法抑制地奔涌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滑落。
张翠翠抬起手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擦掉眼角的泪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静一些。
“妈,瞧你说的啥话呢?走吧,我骑车带你回家。”
话音未落,两人已来到停放电瓶车的地方。
张翠翠用力推了一把电瓶车,电瓶车的脚架随之弹起。
她利落地抬腿跨上车座,然后扭过头对身后的吕永琼说道:“妈,快上来吧,我们回家。”
吕永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电瓶车的后座。
到家后,吕永琼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张翠翠则先是将买回来的菜拎进厨房,看到锅里还温热着饭菜,便顺手拿起碗筷,满满盛了一碗给吕永琼送过去。
当她走到房门口时,一眼就瞧见了屋内的一片狼藉,顿时瞪大了双眼。
只见吕永琼无精打采地蜷缩在床尾的沙发里,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精神。
屋里满地乱扔的衣服像是遭了贼?
张翠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但她也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会情绪如此低落,甚至到父亲的坟头前去陪着父亲,还说出那样吓人的话语来。
对于张俊和李晓梅的为人品行,她十分清楚。
母亲寝室里如此凌乱不堪,绝大可能跟李晓梅有关。
不然母亲不会这么伤心难过。
为了不触及母亲的伤心处,张翠翠避重就轻的说:“妈,快吃点儿饭吧,你还没有吃早饭呢。”
张翠翠轻声唤道,同时将那碗装满饭菜的碗轻轻放在吕永琼面前。
\"不想吃,没有胃口。\"
吕永琼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她紧闭双眼,靠在椅子上,满脸倦容。
\"妈,就算没胃口多少也得吃点儿啊!您一直这样不吃饭,那怎么行呢,这样您身体会垮掉的。来,端着碗,我帮您把房间整理一下。\"
张翠翠态度坚决,不由分说便将饭碗硬塞进吕永琼手中。
\"妈,快点儿吃吧,趁饭菜还热着呢。\"
吕永琼抬眸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忙着整理房间的张翠翠,叹气说:“哎,别收拾了,就让它这样吧。”
过了会儿,吕永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提线木偶般地拿起筷子,机械性地往嘴里送饭。
她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动作,虽然看起来慢条斯理,但实际上却味同嚼蜡。
看到母亲终于开始进食,张翠翠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
她转身开始继续收拾屋内的狼藉:满地都是乱丢的衣物,桌椅横七竖八,杂物四处散落......眼前的景象简直不堪入目!
\"妈,您这屋子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子的?怎么会这么乱七八糟的?衣服全扔地上啦?难道家里进贼了不成?\"
面对如此混乱不堪的场景,张翠翠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还是问出了口。
\"进啥贼呀!这都是我发神经乱扔的。\"
吕永琼本来已经稍微平复了的心情被女儿这么一问,顿时又波涛汹涌起来。
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声音也因抽泣而变得断断续续,连含在口中尚未咽下的米饭都差点吐了出来。
张翠翠看着吕永琼突然激动的情绪,心中充满了疑惑。
但她不敢继续追问下去,生怕会刺激到母亲。
\"妈,您先赶紧吃饭吧,不然等会儿饭菜都凉了。\" 张翠翠连忙说道,同时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她迅速将洗干净的衣物整齐地叠好放入衣柜,而那些脏衣服则被放进洗衣机里。
接着,她弯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物品,逐一放回原本的位置。
然后,她用力推动床垫,让它恢复原状,并细心地铺上干净的床单和被套。
紧接着,张翠翠拿起扫帚和抹布,开始认真打扫整个房间。
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她都不放过。
经过一番努力,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房间已经变得焕然一新,整洁无比。
当张翠翠完成所有的清扫工作时,发现吕永琼碗中的饭菜几乎快要见底了。
此时的吕永琼脸色明显好了许多,透出一丝红润,精神状态也比之前要好不少。
张翠翠轻轻接过吕永琼手中的空碗,温柔地对她说:“妈,您去床上休息一会吧,等饭煮熟了,我再来叫醒您。”
吕永琼非常顺从地点点头,然后缓缓走到床边躺下。
张翠翠将碗放在床头柜上,伸出手轻轻拉住被子,仔细地为吕永琼盖上,仿佛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
做完这一切后,张翠翠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母亲安详的面容,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她能尽快恢复心情。
当张翠翠轻轻地为吕永琼盖上被子时,她注意到床上的吕永琼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早已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吕永琼已经有好几天没能好好休息了,她实在是太困倦了,现在确实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张翠翠细心地将被角掖好,然后端起空空如也的碗走向厨房。
趁着洗碗的间隙,她还顺手把厨房的卫生也彻底打扫了一遍。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原来是李晓梅领着张胜男回来了。
张翠翠闻声急忙从厨房走出去。
\"张胜男,你们回来啦!刚才去哪里玩了呀?\"
一出门,张翠翠便瞧见李晓梅正抱着张胜男,于是扯开嗓门高声呼喊起来。
\"大姨。\" 张胜男用那稚嫩可爱的嗓音回应道。
然而,李晓梅只是淡淡地朝张翠翠这边瞟了一眼,便昂首挺胸、板着脸,如同一只骄傲的大公鸡般,目不斜视地径直迈向自己的房间,对张翠翠完全视而不见。
张翠翠自觉没趣,但并未放在心上,转身返回厨房继续烹饪糖醋排骨和酸菜鱼。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阵阵诱人的香气从厨房弥漫而出,原来是糖醋排骨与酸菜鱼已经烹制完成。
张翠翠将这两道佳肴端至饭桌,接着又炒制了两盘素菜——一盘土豆丝、一盘青菜,还熬制了一碗鲜美可口的排骨冬瓜汤。
待所有菜品摆放完毕,张翠翠率先前往李晓梅母女所在的房间呼唤她们用餐:“李晓梅,张胜男,快出来吃饭啦!”
屋内传来张胜男稚嫩的回应声:“好,我们马上就来!”
然而,李晓梅却沉默不语。
对此,张翠翠并不气恼,她默默转身走向吕永琼的卧房。
此时的吕永琼正酣然沉睡,呼吸平稳而深沉。
张翠翠心生怜爱,不愿吵醒她,便轻手轻脚地脱去鞋子爬上床,静静地躺在吕永琼身旁。
经过一上午的辛勤劳作,张翠翠感到有些疲惫不堪,脑袋一碰枕头,倦意瞬间袭来。
没过多久,她便沉沉睡去,进入梦乡。
须臾之间,张翠翠被卷入到了一场可怕的梦魇之中……
她梦到自己回到熟悉无比的家中,但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用钥匙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她焦急万分,不断尝试更换钥匙,用尽各种方法,然而门锁仿佛被人刻意调换过一般,始终拒绝开启。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突然间,一股强烈的紧张感涌上心头,她猛地从酣眠中惊醒过来。
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仍身处娘家之中。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还躺在母亲的床铺上,与吕永琼一同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