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齐本是因为解除契约一事找余采薇道歉,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知道余采薇最近看似平静,实则都是装出来的。
不管她如何运筹帷幄,也不可能看着萧乘风抓她两个儿子威胁,内心依旧稳如泰山。
所以他把楚曦儿一同带离了杨府,给余采薇留一片清净。
杨四郎来餐厅吃早饭时,见只有余采薇一人,坐下拿起筷子问:“娘,少谦叔呢?他吃过早饭了吗?”
余采薇把面碗推到他面前,若无其事道:“他有事,已经回镇上了。”
杨四郎不高兴撇嘴:“方才还说要指点我的文章,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可能是有要紧的事情吧!”
“曦儿姐姐今早还是在屋里吃吗?”
“她也回镇上了。”
杨四郎嘀咕:“都走了啊!”
余采薇说:“快吃饭,一会娘有事,你在家里乖乖看书温习,天寒地冻的,别出去乱跑。”
杨四郎用筷子扒拉两下热汤面,食欲不是很好:“佩欣姐姐不是说今早要给我做鸡蛋饼吗?怎么换成面条了?”
“是我想吃面,临时让佩欣换了,什么食材都没有准备,要是想吃,一会让佩欣去村口的小摊位上给你买一张。”
这里的鸡蛋饼和现代的区别不大,酱料和做法都是余采薇传授,平川街有不少这样的小摊位,主要就是卖给作坊酒坊的工人。
价格上不贵,鸡蛋在村里养殖户那批量买,没有现代饲料鸡下的蛋大,如果还是舍不得其加鸡蛋,也可以摊不加蛋的。
余采薇和杨四郎都很喜欢鸡蛋饼,尤其是杨四郎,每次从书院回来都让佩欣做,或者去村口小摊位上买。
外面的佩欣闻言,开口说:“那我现在就去买,小四爷你留着点肚子。”
佩欣说走就走,给杨四郎买完鸡蛋饼,小蓉也该过来了,两人正好一起把院子里和门口附近的积雪铲一铲。
快上工时间,几个小摊位都在排队,佩欣站在最后一个。
“佩欣,你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佩欣见赵秀冲她招手,排队还得等一会,便就走了过去:“赵婶子你有事啊?”
赵秀家的铺子前也有小摊位卖包子油果子,五六个人排着队,里头桌位也是没有虚席,不方便说话,她把佩欣给拉倒了一边。
“你天天在杨府伺候,有没有听到啥风声?”
“啥风声?”
“就是大郎二郎的事,余氏私下里是咋说的?”
佩欣不是小蓉那个没脑子的,她向来谨慎,且嫁了人后,性子越发的沉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清楚的很。
“赵婶子这话问的,主家的事情还能私下告诉我一个下人不成?”
“我的意思是余氏平时和别人谈话咋说的,比如说祥顺楼的裴少东家,方才我还见到他的马车过去了呢,赶个大清早找余氏,肯定是为了大郎二郎的事情吧?说啥了?”
早上小茜指着余采薇骂的声音不小,佩欣当时正好站在院子里,倒是听到了一些,心里也震惊裴齐对余采薇的那层心思。
但是这些话,她谁都不可能说。
虽是奴婢,余采薇却从未苛待过她,即便做错了事,也鲜少动怒,只口头好言好语的纠正。
她是被卖了死契的,主家不开恩,这辈子嫁人都困难,余采薇却亲自给她和小蓉张罗不错的好婚事,还给一笔嫁妆钱,让她们在婆家有底气。
余采薇远远比她原生家庭为她考虑多的多,这样的主子,换谁不死心塌地?
“婶子说笑,我咋能去偷听主家和裴少东家谈生意?”
赵秀有些不高兴,佩欣在余采薇面前,最是得力,私下里总能听见些什么的。
她耷拉着脸:“我这不是关心亲家?你干啥跟我藏着掖着?不实诚了啊!”
“有啥话赵婶子不如自己去问夫人?”
余采薇那个人,不显山不露水,就算说了也是一些场面话,要是能相信,赵秀还用找佩欣打听?
“佩欣,婶子我平时对你可是不差,你要搞清楚,我是大少夫人的娘,大少夫人是谁?那是杨家的长媳!”
佩欣内心极度无语,赵秀哪里对她不差了?
之前没分家时,赵秀来杨府还经常吆五喝六使唤她,现在说这些话的意思不就是想用身份压她?
她又不是大房那边的奴婢,而且大少夫人都不待见赵秀,在她这里摆什么架子?
“是是是,赵婶子身份尊贵!”
许是佩欣表面功夫做的好,明明是揶揄的话,说出来却像是在恭维,赵秀竟也就顺着竿子爬了。
“你既然心里有数,为啥我问你几句话都不肯说?”
“我是真没听到啥,赵婶子,那边排队马上到我了,小四爷还等着我买鸡蛋饼回去呢,不和说你说了啊。”
“嗳?”
赵秀没套出话,佩欣已经小跑去鸡蛋饼的摊位。
余采薇要宣传萧乘风为了修路,故意抓她两个儿子威胁,赵秀没少帮忙,可她心里总是不上不下。
开工的时间到,卖早点的铺子和小摊位人一下子少了许多,赵秀家铺子也冷清了下来,她便坐在一个空桌位上犯嘀咕。
“再有钱,也就是个商户,咋可能和官老爷斗呢?”
林山和三燕忙活一早上,回头见赵秀坐在那里出神,林山直接把抹布扔她面前:“我和三燕早上忙的不可开交,你倒好,坐那跟个没事人似的。”
赵秀没在意林山抱怨,一把给他拉坐在身边,小声说:“他爹,你说这次大郎还能有那个运气出来不?”
“谁能说得准?萧县令要修路好升官,就盯着亲家,哪怕这次出来,可是不让萧县令满意,指不定还有下一次,反正他是官老爷,想打谁板子就打谁板子,想让谁吃牢饭谁就吃牢饭。”
“就是这个理!如果这次大郎二郎都出不来,倒是不担心家业便宜二房了,可亲家那边还有个年岁见长的杨四郎啊。”
林山狐疑的盯着赵秀:“你又瞎盘算啥?之前亲家咋警告咱们的忘了?”
“你以为我想得罪亲家?燕儿老三都给她们家揣上了,要是家业便宜了下头的小崽子,我心里头得怄死。”
“关键是你盘算的再多燕儿记你好不?”
赵秀又是一声叹息:“咱们这个大闺女,被婆家哄的已经分不清个好赖咯,真是白养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