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儿浅尝一口茶水,茶叶的香气闻着倒是不比她平日里喝的差,只是少了些味道,这盏茶里除了茶叶,其它什么都没有,她违心的说了句:
“好茶!”
“曦儿姑娘喜欢就好。”
“方才帮忙传话的是余夫人的女儿吧?生的真是水灵可人。”
“山里长大的姑娘,不懂什么礼数规矩,没说错什么话冒犯曦儿姑娘吧?”
“余夫人能教养出这么讨喜的女儿,便真是冒犯了,谁又能和她置气?不知余夫人有几个这样的女儿啊?”
余采薇这个年岁,还听不懂一个姑娘家的套话?
她大概能明白楚曦儿为什么这么问,想到裴齐对自己的心思,颇有几分无奈。
“小子倒是有三个,女儿只这一个,叫三姐,已经婚配了人家,我想多留她几年,故而没有着急婚礼一事。”
楚曦儿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如果杨三姐已经婚配了人家,那应该不是杨府的姑娘吸引了裴齐。
和余采薇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裴齐很快就过来了,不过他看到楚曦儿,脸色不是很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
楚曦儿放下茶盏,站起身脸上显得有些委屈:“我在白石镇无亲无故,只认识少谦哥哥,中秋本是团圆佳节,曦儿独自一人,难免觉得孤寂,便想来和少谦哥哥一起过中秋。”
十二岁时,她陪母亲去道观祈福,意外看到一位白衣少年郎与观主论道。
春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增添了一抹柔和光辉,不经意的回眸,他对她温润一笑。
从此,那个少年郎便入了她的心。
她在三清真人面前默默许下誓言,此生,非那少年郎不嫁。
余采薇起身说:“我去公厨那边看看饭菜好没好,一会你们过来吃饭。”
裴齐想和余采薇解释:“我不知道她会过来,她其实是”
余采薇打断裴齐,笑道:“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少谦莫要言语伤人。”
话落,余采薇转身就出去了。
裴齐看着她漠然的背影,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楚曦儿的到来,心里倍感落寞。
楚曦儿说:“少谦哥哥可是因为我过来不高兴了?”
裴齐找了个位置坐下,冷淡的看着她:“我不是让人叮嘱你尽快回洛州吗?为何还在此?”
“少谦哥哥也知道曦儿身子骨不好,大夫说与其闷在家里,不如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心情开朗了,身子骨也就好了。我才到白石镇没几天,很多地方还没有去看过。”
一旁的丫鬟小茜默默叹了口气。
她家小姐的身子骨为什么不好?相思病害的!
难道老爷夫人不知道小姐一个未出阁姑娘跑来白石镇找男人,传出去别说小姐名声没了,整个楚家都要被人看笑话?
可老爷夫人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爱女因求而不得,就这么香消玉殒!
最让小茜生气的是,小姐连名声都不要了,裴齐的态度却越发的冷淡,给小姐找了间客栈安顿,就再也不肯见小姐。
她很不能理解,自家小姐不论是家世,样貌,还是才情,都是拔尖,裴齐为什么不肯娶她家小姐。
难不成裴齐要娶个天仙不成?
“是谁告诉你我今天在这里的?”
看出来裴齐在生气,楚曦儿的声音小心翼翼:“吃了午饭我就回去。”
“我问是谁告诉你的。”
裴齐生硬了语气,楚曦儿知道如果自己不说,裴齐回去怕是要把身边的人全换个遍。
她低低的说:“是小圆子告诉我的。”
“你的手挺长,都伸到祥顺楼了。”
楚曦儿解释:“自打我来了白石镇,少谦哥哥安顿了我以后,便再也不肯相见,我经常去祥顺楼,也是想......,这才多问了小圆子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我们两家的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要出来散心还是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你最好别是因我留在白石镇,你知道的,我很厌烦死缠烂打。”
楚曦儿的眼眶兀的一红,泫然欲泣,她长这么大,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大家闺秀,蕙质兰心。
用死缠烂打来形容她的,裴齐是第一个。
可她在他的面前端着多年,他又何曾有过一眼逗留?
曾经她就是太规行矩步,所以才会空等多年,最后被裴齐退婚。
与其和裴齐此生无缘,她便不要了这名声,来白石镇找他又如何?
总归是,她接受不了多年执念不得成全,最后稀里糊涂的与他再无交集。
“在少谦哥哥的心里,我这么的不堪吗?”
裴齐不会哄姑娘,也不屑去哄,在温润的外表下,其实他是一个有点冷漠的人。
除了能吸引他眼球的余采薇,对任何女子都一样,只要礼数周全即可,不愿过多牵扯。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说的应该就是这般吧。
裴齐站起身,抬步往外走:“更过分的话,我还没有说,如果你接受不了,此刻就可以离开,不要在过节的时候哭哭啼啼,为杨家人徒增不必要的困扰。”
裴齐的话,像是一根针插了楚曦儿心头,让她哽的难受,却又下意识的擦掉了眼泪,不愿让裴齐更厌烦她,既是裴齐根本看不见她的举动。
小茜气愤道:“裴公子怎么能这样?要不是他一直避而不见,小姐至于买通小圆子吗?”
楚曦儿苦涩一笑:“你觉得他是因为我买通小圆子打听他的行踪才生气?”
“不是吗?”
“从我来到白石镇,其实他就一直在恼我了。”
小茜为自家小姐鸣不平:“虽然裴家富有,可到底是个商贾门户,即便裴家成了大夏首富又怎样?难道我们楚家还配不上?”
“情之一事,岂是配不配上能诠释。”
楚曦儿拿出帕子擦了擦脸,整理了下仪容,抬步走了出去。
来到公厨这边,大家都在忙活着往桌上端菜。
楚曦儿本来就唐突,不好在端着大小姐姿态,主动去问余采薇:“余夫人,我能帮什么忙吗?”
余采薇笑着招呼说:“不用帮忙,马上开饭,你坐下等着吃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