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秦县令可不像是这种人啊。”
    “肯定假的，不说别的，光说秦县令失踪的那个韩家平妻，叫什么我给忘了，秦县令当年为了娶她，闹出的动静不小。婚后县令更是把韩家小姐捧在手心里，韩家小姐失踪，听说秦县令找不到人，悲伤过度差点没了半条命，茶楼说书人都在歌颂他们之间的情意呐。”
    “我也记得这事，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咋会杀了韩家小姐呢？”
    “就是就是，秦县令这样的男人，你可以说他在青水镇为官没做出多少对百姓有益的事情，但也绝对不会做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吧？”
    “唉，咱们青水镇在洛州最北，本就没洛南富饶，这些年又被梅雨侵害，排水不好的村子颗粒无收，现在不少村子都空了，秦县令能拿天灾有什么办法？”
    余采薇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禁嗤笑嘀咕：“这秦世焕还是个情种。”
    裴齐摇着折扇，讥讽道：“情种又如何？韩若最终还是死在了他手里，林招弟查到的东西，不作假。”
    余采薇小声问：“你有没有在里面帮忙？”
    裴齐眸底噙着温柔，反问道：“你不是更想除去秦世焕吗？”
    余采薇错开裴齐的目光，她不愿看到那双星眸倒映自己的影子，更直白点说，是畏惧他满眼都是自己。
    裴齐的话余采薇大概能明白，他是有为林招弟推波助澜的。
    怎么说呢，就林招弟今天在公堂的表现，日后危害不比秦世焕小，这个小绿茶已经成长到可以波澜不惊的在公堂上，与一个道貌岸然的恶魔分庭抗礼。
    不过如果能选择，余采薇还是希望倒台的人是秦世焕。
    毕竟林招弟对社会的危害没有秦世焕那么大，她需要依附一个有权势的人才能作妖，但秦世焕不一样，他多做一天青水镇县令，百姓就多在水深火热里挣扎一天。
    尤其是百姓直到此刻依旧相信秦世焕无功无过，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杨二郎哼哼道：“狗咬狗，一嘴毛！”
    苏清慈问：“你希望谁扳倒谁？”
    杨二郎不假思索：“当然是秦世焕。”
    苏清慈脸色一黑。
    杨二郎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掐了一把她嫩滑的脸蛋：“我们家与林招弟是私仇，秦世焕才是青水镇最大祸患，大事大非面前，我当然希望秦世焕倒台。我说媳妇，你能不能别乱吃味？”
    “谁吃味了？你别胡说！”
    苏清慈撇撇嘴，道理她懂，就是心里不得劲。
    萧乘风端坐大堂，眉目间透着威严，身形魁梧如山，双手紧握惊堂木，猛然一拍，如同惊雷，既有正义的庄严，也隐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
    萧乘风问：“秦世焕，罪证在此，你可还有何话说？”
    秦世焕铿锵有力为自己辩解：“秦某人不才，兢兢业业半生，却不能带领青水镇百姓抵抗天灾走出困顿，这便是秦某人的罪！
    至于其它莫须有，赎我不能认，一切皆是林氏蓄意陷害，只凭纸上写写画画就要将我定罪，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乘风说：“你既不认罪，那本县且问你，你儿秦泽为何带家眷孩子趁夜离开青水镇？”
    秦世焕对答如流：“前段时间天气太热，我让小儿带着几个孙子孙女回乡祭祖，这才夜晚赶路，有什么不妥吗？”
    萧乘风又道：“本县已派人去你故乡横州仓田调查过，秦泽压根没有回去祭祖。”
    秦世焕面不改色：“我被关在大牢与外界隔绝数日，怎知小儿情况？如今各处都有流民作乱，没准小儿在路上遇到流民拦路，出了什么意外，希望萧县令有小儿消息立刻告知，秦某感激不尽！”
    萧乘风冷笑：“你还真是滴水不漏！”
    “平日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你料定本县拿你没办法？”
    秦世焕字正腔圆：“萧县令此话怎说？林氏贼妇栽赃陷害如此明显，你贵为此案主审，该明白其中有太多太多不合理的漏洞，却为何一味认定我有罪？”
    这话就耐人寻味了。
    萧乘风竟没有秦世焕沉得住气，怒声道：“你的言外之意，是本县有失公允，故意针对你了？”
    秦世焕不置可否：“秦某只是对萧县令的态度疑惑不解。”
    百姓被秦世焕一提醒，也觉得是萧乘风故意针对秦世焕，不过涉及到主审官，百姓是不敢大声议论的，纷纷窃窃私语。
    邵师爷见状，赶紧小声在萧乘风耳边说了句：“大人，您今天是最该沉住气的人，万不可被秦世焕带着节奏走。”
    萧乘风恍然，压下心头怒气，说道：“那好，本县听听你怎么辩。”
    秦世焕条理清晰：“首先说我残害陈家，打压青水镇商贾一事，证据何在？那么多商贾被我打压，总有一个人证吧？”
    人证肯定是没有，因为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商贾早搬离青水镇，而且主要当家人，在路上就被他派人了结。
    “我的平妻韩氏若是真掌控了我什么罪证，那也是替我秘密消除，便是再无知的妇人，也知道与相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至于宝昌布庄，是秦家产业，却也不是秦家产业。林氏借用秦家之名，私下经营，待我知晓，已然流言蜚语四起。我深知为官不商，不可与民争利，曾严厉训斥林氏，并督促她立刻转卖宝昌布庄。”
    林招弟反驳道：“你休要狡辩，我是秦泽的妾，经营宝昌布庄虽然对你的官声不好，却并不触犯律法，是你自己心虚，怕被洛州来的检察官查到自己头上，才让我立刻转卖宝昌布庄。你的说辞根本不通，我只是一个乡下出来的，娘家无权无势，哪来的本钱经营那么大的布庄？”
    秦世焕也不和林招弟去争执，只问：“那么好，宝昌布庄是我的，转卖布庄的钱财在哪？我贪污受贿的赃款在那？那么大一笔钱财，被我吞了？至于你哪来的本金，料想你如此处心积虑陷害，该背后有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