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薇说:“这就是嫩滑的关键,加冷水会使鸡蛋液不能很好融合,中间有空隙蒸熟就是蜂窝,导致鸡蛋羹口感不好,还会有鸡蛋花。太烫的水也不行,鸡蛋液容易半熟,再蒸的话鸡蛋羹会老,不仅不好吃还会使得鸡蛋羹中的营养流失,所以水蒸蛋只能加温水。”
林燕儿把鸡蛋打在陶盆里,一边搅拌一边笑着说:“原来蒸个蛋都有这么多学问,怪不得我们做的蒸蛋没娘做的好吃。”
余采薇继续教她:“你加完水和盐搅拌均匀,用勺子把鸡蛋液上面的浮沫撇干净,锅里烧开水,装有鸡蛋液的陶盆放入蒸架上,上面卡个东西,放止水蒸气滴落进去,小火蒸一盏茶时间,出锅放点芝麻油,酱油,葱花即可。”
林燕儿一做两份,陶盆里是大人吃的,另外一个小碗里不放盐,是给杨景诚吃的。
余采薇听外面杨二郎在说话,便抱着杨景诚来了院子里。
“娘你回来了啊?”
“嗯,我正好有些事情和你说。”
杨二郎在水池边洗了手,胡乱甩了两下。
“什么事?”
“公厨和宿舍都是酒坊的工人在用,却是作坊一直贴补,我打算和你商量一下,由酒坊来出这个钱。”
杨二郎一拍脑门:“之前我也有考虑过这个事情,这段时间太忙给忘了。”
全权接手酒坊,杨二郎有自己的经营规划理念,加上他已经开始对接裴家商号,事情太多,每天从早忙到晚,把这茬给抛之脑后了。
余采薇叮嘱说:“你也要劳逸结合,多注意身体。”
杨二郎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结实的胸膛:“我壮实的很,娘不用担心,公厨和宿舍就按照娘说的,明天我和大哥商议细节。”
余采薇和杨二郎并肩往餐厅走。
除了还没有出锅的水蒸蛋,其它菜式已经上桌,晚饭非常丰盛,让余采薇惊讶的是,饭桌上竟然有一道卤牛肉,一道西红柿焖牛肉。
自打穿越过来,余采薇就很少吃牛肉,有时候馋了,会去空间里做,也曾带杨大郎进去吃过几次。
不是余采薇小气,不肯拿出牛肉让全家品尝,而是牛肉这种东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牛是主要农耕劳动力,每一头在官府都要登记造册,病死老死的牛处理之前得上报官府,官府来人查过之后确定是老死病死才允许处理。
所以余采薇极少拿牛肉出来给孩子们吃。
余采薇问:“哪来的牛肉?”
杨二郎伸头看了看,直接用手先捏一块塞进嘴里。
余采薇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嗔怪道:“没个礼数!”
杨二郎嘿嘿一笑,见杨四郎和林铁柱扒着桌子馋的流口水,又拿起筷子给两小子一人夹了一块。
一旁的佩欣说:“今天马黑子过来说有人找他家杀牛,问我们家要不要牛肉,大少夫人就买了三斤。”
马黑子现在是作坊专用屠夫,已经不进山打猎,偶尔会帮其它猎户和村民宰杀,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府。
也是牛肉太贵,问了别家,多半是没人买的。
林燕儿端着水蒸蛋进来后,一家人开始坐下来吃饭。
余采薇一手抱着杨景诚,一手用勺子喂水蒸蛋给他吃。
小家伙已经能够很好的吃辅食,一点不挑嘴,只要你喂,不管是什么,小嘴抿一抿就咽下去。
林燕儿说:“娘,还是我来喂吧,你先吃饭。”
余采薇对大孙子爱不释手,说:“不打紧,你吃你的。”
杨四郎不停往林铁柱碗里舀水蒸蛋:“铁柱,水蒸蛋好吃,你多吃点嗷。”
林燕儿笑着问:“和娘做的可有什么区别?”
杨四郎不答反问:“不是娘做的吗?”
林燕儿说:“我做的。”
杨四郎嘴甜道:“我都没有吃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大嫂做的水蒸蛋和娘做的一样好吃。”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着饭,沈氏突然过来,站在餐厅外面问:“大郎娘你在家不?”
杨景诚吃的差不多了,余采薇把她交给林燕儿,站起身来到餐厅门口,只见沈氏手臂上还挎着包袱,余采薇一眼便了然。
“沈大姐吃饭了吗?”
沈氏有些尴尬:“我吃过了,田假时间我想住在你这边照顾四郎成不?”
一年里,杨四郎只有两个长假,田假和授衣假,也就是说,沈氏只有这两个假期可以回村多陪陪家人。
这才在大儿子家住几天就受不了想来杨府住了?
余采薇知道沈氏的难处,也不刨根问底:“成,不过最近家里多了不少丫鬟,没办法让你单独住一个屋子。”
沈氏松了口气:“只要能遮风挡雨,老婆子我打地铺都成。”
自从回村,两个儿子是天天吵,觉得她照顾杨四郎时间不短,手里肯定存了不少钱。
谁都想要,算计不成,两个儿子大打出手,沈氏在家里一天都待不下去,只能来杨府躲清净。
不等余采薇让佩欣带沈氏去房间,杨四郎就跑了出来,拉着沈氏的衣袖嘴甜说:“婶子,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等我长大了,我给你养老送终。”
沈氏眼眶兀的一红,心里既酸涩又感动。
为了照顾好杨四郎,她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生活习惯全部改掉,虚心跟着余采薇和镇上邻居学习,可谓是尽心尽力。
人心都是肉长,杨四郎和林铁柱两个带给她的感动,也是自己儿孙从未有过的。
有时候血缘至亲,不一定比没有血亲的人更暖心。
杨四郎眨巴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婶子你怎么哭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沈氏忙别过头擦掉眼泪,脸上撑起一抹强笑,声音哽咽道:“婶子没哭,方才只是眼睛里进沙子。”
说着,沈氏又看向余采薇:“我过来时看见志才家门口站了不少人,好像出事了。”
余采薇明知故问:“出什么事了?”
沈氏怕吓到杨四郎,在余采薇耳边小声说:“花氏被杨老汉鬼上身,又哭又嚎,说在地下不安生。”
余采薇反应淡淡:“是吗,一会吃了饭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