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薇柔和了语气:“叫我余婶子,不许叫二伯娘,你们的二伯娘是刘氏,你二叔现在的媳妇。”
杨浪天真的说:“可是堂哥的娘不就是伯娘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对,但我们家是例外,等你以后长大就知道了。”
杨浪说:“那好吧,我叫你余婶子。”
杨涛继续央求:“那二伯娘......余婶子,你可不可以留下我爹干活?”
其实余采薇方才把丑话说在前头,告诉杨志才来她这里干活没有特例,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便是已经答应。
只是这杨志才吧,多多少少有点一根筋,没品过她话里的意味。
这一点和花小桃很相似,很多时候得把话给他们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然他们真不一定能理解。
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的。
余采薇目光扫向杨志才:“酒坊后天招工,你到时候过来便是。”
杨志才难为情的脸上骤然有了精神气:“你答应让我来干活了?”
“只要你安分老实,别和花氏被人撺掇两句就被人当枪使,把矛头指向我们家就成。”
杨志才羞愧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家的错,大郎娘,你能不计前嫌,我记着了,以后我和花氏绝对不会再和你们作对,安安心心干活赚钱。”
“行了,我今天有点忙,你们一会自己去找席面吧。”
杨志才和花小桃这段时间的改变余采薇看在眼里,可她还是没生出什么好感来,只是不至于看着这家一根筋的人,被生活压的苟延残喘。
还有一点,他们没那么多心眼子,防止穷极走投无路,再被老杨家的谁撺掇几句给她使绊子。
赶狗入死胡同,必遭反扑,那便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吧。
“余夫人!”
余采薇没走几步又一次被人叫住,没开宴之前去解解馋,想来是不成了。
裴齐风度翩翩的摇着折扇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小厮手里还抱着个锦盒。
“裴少东家,欢迎欢迎。”
裴齐笑盈盈上前:“余夫人真是见外,两位公子大婚不请在下,酒坊完工也不请在下,是不拿在下当朋友吗?”
“实在是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怕怠慢了裴少东家。”
“在下看余夫人是太过谦,你这一年打下多少家业,没人比我更清楚,别说我过来,便是县令来了也怠慢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辆宽敞的马车停下后,不见其人,先听其声:“裴少东家说的是,这不,今天我也来讨杯喜酒吃。”
章云岭推开马车木门,和章弈文先后走了下来。
裴齐转身看向父子二人,拱手道:“没想到今日在林家村还能碰见章县令,裴齐有礼!”
“都是来庆贺的,裴少东家不必讲究虚礼。”章云岭转而看向余采薇:“我和小儿冒昧打扰,恭贺杨氏酒坊开业大吉,广开财源。”
来了都来了,余采薇还能不接待不成?
“多谢多谢,先入席我们再说话。”
章弈文不喜欢跟着父亲应付,说的一些场面话他听着无趣,见杨三姐和一个姑娘在酒坊门口说话,便抬步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县令和祥顺楼少东家都来道贺,余采薇家这喜事办的,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不一会,附近村上的里正都来道贺了,本是打算去随礼,一问林家村里正才知道,余采薇家这场喜事不收礼,里正们便不好意思留下来吃席。
杨大郎开口留人:“各位阿翁能来是看得起我们家,可不能没开宴就回去,快跟我去入座,正好章县令今天也在。”
向阳村里正说:“这礼得随,不然我们可不好意思留下来。”
杨大郎解释:“我们家在村里本没啥礼尚往来,去年我和二郎大操大办了两次婚礼,大家都来随了,今年又办喜事,我娘说太频繁,不能在收礼了。以后只往家里喜事,不往生意上的喜事,大家都不用随礼,没道理只收各位阿翁的。”
林家村里正说:“大郎娘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思量,你们这帮老东西别客套了,借着今天大郎家的好日子,我们好好喝几杯。”
小荷村的里正嗔怪林家村里正:“看看这事弄的,你也不私下里和我们说一声,早些知晓,我们也好去买点东西再来。”
林家村里正带着人往溪北走:“以后常来常往的事情多了去,人家大郎都这么说了,还客套干啥,走走走,吃酒去。”
幸好杨大郎早有准备,就怕今天有人会拖家带口的来,多备下了五桌。
虽说不收随礼,还是有很多人带了东西来,最多就是村民自家鸡下的蛋,盛情难却,只能收下,估计要吃上一段时间。
杨大郎和林家村里正一起把人往溪北带,站在作坊门口迎客的只剩下了杨二郎和苏清慈。
“二郎啊,外阿婆和二姨来了,看看外阿婆给你们带了啥。”
来的不止林桂芬和余采莲,还有林桂芬的大哥林正松和大嫂江氏。
平时在一个村里,杨二郎见着林正松一家人不说话的,几次想来干活,都是直接回绝。
杨二郎不像杨大郎那样,多多少少讲究个面子上过得去,他是一点笑脸都不给过来的四个人。
林桂芬拎着柳枝编的篮子,走到杨二郎面前,和蔼可亲的掀开上面盖着的红布。
篮子里装的东西倒是喜庆,全是千层糕,只是看起来干巴巴的,好像放置有一段时间,并不是特地为祝贺酒坊完工准备的。
千层糕有很好的寓意,年年丰衣,步步高升。
大型节日或者家里子孙考中童生,秀才,科举中榜等都离不开它。
杨二郎估计是他那位小舅舅考上秀才了,这千层糕怕不是庆贺小舅舅的大喜事留下来的吧!
“小舅舅考中秀才了?”
林桂芬嘴快咧到了耳后根:“你咋知道的?听你外舅翁说的?”
杨二郎很煞风景的说:“还用听谁说吗?外阿婆带来的这些千层糕没有二十天也得半个月了吧?肯定是家里有喜事剩下的呗。”
苏清慈没忍住噗呲一笑,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用帕子掩了下唇,垂下头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