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男桌已经有一些人开始五迷三道的耍酒疯,女桌喝的果汁甜酒,也有个别妇人迷迷糊糊的。
许是大家许久没这么敞开了吃喝,看样子都很尽兴。
有林长健给厨子们结账,杨大郎杨二郎陪客送客。
余采薇则是带着杨三姐和苏清慈挨个桌子发回礼,其实就是一些糖果,按照当地习俗来的。
只要是随礼的,一人一个贴着“囍”字的油纸包。
有妇人找到余采薇,难为情的问:“大郎娘,酒桌上有许多菜没吃完,你家还要不?”
余采薇把一包糖果递给身边人,转而对妇人说:“不要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分一分,带回家去吃吧。”
“太谢谢大郎娘了,放心,我们一定把场地收拾的干干净净,盆也给你刷干净送回来。”
余采薇不在意的笑了笑,酒席的菜热了也好吃,她们家吃不完这么多剩菜,倒了可惜,有村民愿意要,拿回去便是。
杨二郎送完一波人回来,见苏清慈搬着桌子准备叠在一起很是费劲,别扭的姿势看起来滑稽又有些可爱。
他几步走过去,帮她抬起另一边桌角。
苏清慈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笑出了两个酒窝:“杨二哥,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杨二郎觉得苏清慈不止是长的好看,笑起来还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看了特别舒服。
“还好,就是有点头重脚轻的。”
“那你赶紧回去歇着,这里用不着你帮忙。”
杨二郎嘿嘿一笑:“我不能歇着,不然林同几个一会肯定得闹我大哥。”
苏清慈很是羡慕:“你们兄弟姊妹的感情真好。”
她想,如果自己有亲兄弟姐妹,也会像杨家四兄妹这般的吧,也会有人愿意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吧......
杨二郎把桌子叠放在一起,酒精作祟,举止动作便没那么讲究,带着些宠爱意味的抬手摸了摸苏清慈的青丝。
“你也是我的小妹妹。”
苏清慈一怔,发懵的看着杨二郎,在林家村这段时间,杨大郎和杨二郎鲜少和她多说话。
这家人不比寻常村民,都是能识文断字懂礼数的,所以两兄弟很讲究男女大防,从不做逾矩的事情。
可苏清慈的心里又反感不起来,隐隐还透着一种欢喜。
出神之际,苏清慈的思绪被杨三姐拉回。
“清慈姐姐,你那边好了吗?”
“呃......好了!”
一天家里没断过人,晚上林同和一群村子里小伙子要闹洞房,什么时候走的,余采薇也不知道。
她忙活一天疲乏的很,晚饭都没怎么吃,洗了个热水澡就回屋了。
现在家里很方便,洗澡间和茅房分男女,长形木质大浴桶是她从空间里拿的,洗澡间里有现成的灶台,烧了热水倒进浴桶,在加点凉水就能洗澡。
也不需要倒水那么麻烦,直接把浴桶下面的筛子打开,洗澡水顺着浴桶下面的管子流进下水道即可。
每一间屋里都挂着杨三姐缝的干花瓣香包,有栀子花,桂花,余采薇屋里的是桂花,清香怡人。
晚上的天气已经开始寒凉,没有挂帐幔,余采薇回屋只拉上窗帘。
她给几个孩子都定做了睡衣,睡裤,自己也有两身,丝绸面料,穿在身上丝滑舒服。
床虽没那么有弹性,垫着两床棉被也还算柔软。
今晚一定是余采薇穿越后,除了在空间以外睡过最舒服的一晚。
没有杨大郎杨二郎的呼噜声,没有一张小床上三个人的拥挤,不必担心会有蛇爬进屋里......
翌日,余采薇睡到太阳升起才打开房门。
新媳妇林燕儿在院子里的水槽边洗床单,浸了水的大红色布料上,可以明显看出有两个小块的斑痕。
是古代女子羞于见人的东西,也是最丢失不得的东西,如果没这点斑痕,女子在婆家人和相公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见她出来洗漱,林燕儿红着脸赶紧起身插手,去客厅准备给敬茶。
余采薇其实对很多事情一知半解,都是按照原主记忆来的。
提前给林燕儿准备了改口钱,红色荷包里装的二两银子,也算是给林燕儿的贴己。
林燕儿跪的实诚,噗通一声,虔诚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拿起茶盏递给余采薇,甜甜叫了声:“娘,请喝茶。”
余采薇接过茶盏,意思一下抿了一小口,然后把准备好的荷包交给林燕儿,和蔼的说:“以后你要和大郎互敬互爱,夫妻有商有量,凡事以和睦为重,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儿媳谨记娘的教诲。”
“快起来,地上凉。”
杨大郎上前一步扶起林燕儿,笑着说:“娘,燕儿早早就起来跟着三姐学做早饭了,生怕你不喜欢她的厨艺。”
这一点还真得学一下,余采薇吃不惯白米粥,日子好过点,早饭她便讲究个营养搭配,杨三姐现在就做的很好。
余采薇起身说:“那我尝尝燕儿的手艺去。”
进了餐厅,林燕儿手脚麻利的先去给大家盛饭。
餐桌是长方形的,别说坐七个人,十个人也坐得下。
杨二郎先找个位置坐下:“娘,一会要去采买鸭蛋,作坊啥时候开张?”
余采薇接过林燕儿递来的藕粉,说:“得过几天,不过今天要开始招人了,能不能留在作坊干活,还得考验一番才行。”
杨二郎说:“那作坊这边娘和大哥来安排,我负责采买去。”
余采薇点点头:“不止要买鸭蛋,之前我们家房子和作坊没盖好,只供应了白石镇的祥顺楼调味料,唐掌柜和我说了好几次,希望我们尽快多做些调味料出来。”
有了作坊,卫生问题得到了改善,余采薇要做的不止是松花蛋和调味料,她的初衷是带着两个儿子把家底子打下来,带他们真正的成长。
杨四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进餐厅,走到余采薇身边,一把抱着她的膝盖,大着哈气撒娇:“娘,我一个人睡一点都不习惯,晚上还有点害怕,我以后继续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余采薇把他抱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笑着拒绝:“明年你都七岁了,得进学堂读书,到时候又不能天天回家,不学会独立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