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喜接口说:“我咋吃不出来猪肉有腥臊味?”
余采薇说:“因为我们乡下吃顿肉,便宜的猪肉是首选,从小吃到老,不觉得有腥臊味了,镇上稍微富足些人家,都不会吃猪肉,故而他们一吃就能吃出来。”
孙春喜说:“我也听说镇上人家不喜欢吃猪肉,一直不明白为啥,原来是猪肉有腥臊味。”
余采薇说:“想让猪没有腥臊味也简单。”
孙春喜问:“焯水?”
余采薇摇头:“不需要焯水,在养猪的时候,猪崽一个月大做阉割,猪便没有腥臊味,而且长的还比一般猪快。”
这话两个姑娘插不了嘴,低头吃饭不说话。
孙春喜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余采薇说:“你抓几只小猪崽回来养一养不就知道了?”
孙春喜嘿嘿乐道:“我哪有时间养猪,你家作坊盖好,我还得去干活呢,养啥猪都赶不上你给我们家发的工钱。”
苏清慈把一大块东坡肉全给吃了,第一次吃余采薇做的饭菜就已经打开了她的味蕾。
心里也并不讨厌这种热闹的氛围,只是不习惯而已。
吃了饭,苏清慈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和杨三姐一起收拾起了碗筷,勤快的想要去洗。
然而,刚进伙房,里面就传出了碗碟摔碎的叮叮当当声。
杨二郎离伙房最近,几步走进去询问:“咋了?”
苏清慈吸了吸鼻子,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看着地上的残片内疚道:“对不起杨二哥,我把碗碟摔碎了。”
杨二郎心里腹诽,洗个碗都不会,这丫头要不是有个好家庭,不得饿死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又不忍心责怪,还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苏清慈不止让他莫名熟悉,那种熟悉感的背后似乎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从见到苏清慈的第一眼,他的心就隐隐发疼,难道是在心疼她的遭遇?
“没事,我家原来住山洞里,因为起火才借住在长健叔家,那边还有很多碗碟,我一会去拿过来,不会洗碗就别做了。”
苏清慈觉得杨二郎只是看起来比较耿直了一点,好像不懂怜香惜玉,其实不然,他挺贴心的。
“那我先把碎片给打扫了。”
杨二郎说:“你别动,一会把自己手再伤着就不好了,我来弄。”
杨二郎找来扫把,把伙房的残片打扫干净,出来见余采薇和杨三姐要出门,他问:“娘,你干啥去?”
余采薇说:“菜地里的辣椒熟透了,我和三姐去把辣椒摘下来晒成干,留着冬天吃。”
正欲出门,林招弟迎面走了进来。
以为她会先和余采薇打声招呼,不料她却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紧紧盯着杨二郎身后的苏清慈,脱口而出:
“苏清慈!”
苏清慈诧异:“姑娘认识我?”
怎么会不认识!
苏清慈便是烧成了灰,她也认识。
最近她和杨二郎走的近,村里有人开始说她闲话,方才出来遛弯,有人刻意在她面前说杨二郎带了个姑娘回来,她是特地来看看是什么样姑娘的。
林招弟神色不自然道:“我过来的时候碰见四郎和铁柱在路边玩,听他们说的。”
余采薇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林招弟脱口叫出苏清慈名字时,语气虽不好,但明显是带着熟悉感的。
可余采薇又想不通,一个高门大院里的千金小姐,一个山野村庄里的姑娘,她们俩又会有什么交集?
左右余采薇不待见林招弟,便回头对苏清慈说:“清慈,我和三姐要去摘辣椒,你要不要一起跟着去玩?”
苏清慈问:“什么是辣椒?”
杨三姐亲昵的拉着苏清慈手臂:“是一种有辣味的调味料,炒菜可好吃了,一点不输茱萸,我家种了半亩多,走,我带你去看看。”
苏清慈看了杨二郎一眼,又矜持的垂下头,跟着杨三姐一起离开了。
林招弟对杨二郎说:“二郎哥,你这会忙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杨二郎放下扫把:“进来说吧。”
林招弟见林长健和孙春喜还在家,说话不方便,于是提议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成,我正好要去田里看看莲藕,不如你和我一起去?”
“好啊。”
杨二郎拿起林长健家里的铁锹,想起余采薇的提醒,让他不要在村里和林招弟走的太近,便没走村里的大路,直接从林长健家里往西边走,去地里反而要近一些。
种下去的莲藕已经长出了碗口大荷叶,放眼望去,二十亩藕田一片绿油油。
秋风拂过荷叶,荡起一片绿色波浪,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沁人的荷香。
走到溪边接壤藕田的地方,杨二郎开始用铁锹铲地头的泥,准备再放些水进藕田里。
林招弟叹道:“原来莲藕的叶子长这样啊。”
杨二郎问:“你吃过莲藕吗?”
林招弟说:“吃过,清脆清脆的。”
杨二郎笑道:“那招弟比我有见识,我娘没采买藕种的时候,我在酒楼里看到莲藕,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林招弟解释:“走亲戚时吃过的,听村子里人说这东西高产,可惜我家没钱买藕种,不然也跟着种了。”
“没事,明年要是还发水种不了稻子,正好我家有了藕种,给你家一些种。我娘说莲子也能种出来莲藕,就是莲子不能晒干,熟了剥下来就得种地里。”
林招弟没心思去研究什么莲藕,那能赚几个钱?
她要的是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对了,以前怎么没看过那个清慈姑娘?”
“和你我就说实话了,那姑娘挺可怜的,家里有人想要害她,我和娘今天在镇上意外救了她。”
“这样啊,可家里人怎么会害她呢?二郎哥心眼好,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别被骗了才好。”
“不会的,清慈姑娘今年才十五岁,一个小姑娘家能有什么坏心思?”
林招弟闻言,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和杨二郎得趁早敲定关系!
说着,林招弟便开始低低的抹眼泪抽泣。
杨二郎一愣:“咋好好的哭了?”
林招弟哽咽着问:“二郎哥听到村里的流言蜚语了吗?”
杨二郎懵懵懂懂:“什么流言蜚语?”
林招弟苦楚道:“还不是一些长舌头的人,说什么我落水被你救了,名节有损,这辈子除了你没人会愿意要我,可你又迟迟不肯去我家里提亲,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