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不给我钱去打点牢头,我直接把这些东西拎出去卖,总是能换到点钱的。”
何兰问:“啥东西?”
“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何兰心想魏艳娥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不信魏艳娥手里一点钱没有,她对大房还是比较好的,没事手指缝里漏点出来,都在魏艳娥那里。
自己舍不得拿钱打点牢头,还想从她这里扣,没门!
心里这么想着,何兰还是走进堂屋,看看魏艳娥搞什么鬼。
放在桌上的两个白布袋她早上离开家还没有,应该是魏艳娥刚拿出来的。
打开一看,竟然是精米白面,估计加一起得有个五六十斤,米袋里还装着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是什么。
何兰拿出一个瓶子,打开闻了闻,淡雅的花香味顿时弥漫开来,用手沾了点白色凝固物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这是啥?”
魏艳娥小声道:“不知道,我昨晚在溪北狗洞里拿的。”
何兰老眼骤然瞪大:“火是你放的?”
魏艳娥点头承认。
何兰很想给魏艳娥一嘴巴子,不敢大声骂,压低着声音怒道:“你这个蠢货,放火可是大罪,要是把山林点着,搞不好全家都得被你连累。”
魏艳娥愤恨道:“娘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放了火?可惜没烧死余氏那贱人。”
“你动手之前为啥不和我先商量商量?”
魏艳娥一屁股坐在矮凳上:“反正现在我已经做了,这些东西娘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出去卖掉还钱,眼看天气转凉,他爹在大牢里啥也没有,你们不心疼儿子,我心疼男人。”
何兰闻言,心里又气不起来魏艳娥。
虽然她的儿子多,可杨志业到底是长子,魏艳娥在如何莽撞,为的是她儿子!
“家里饭都吃不上了快,还卖什么米面,这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啥玩意,你要卖就卖了吧。”
“行,粮食留在家里吃,娘你给我二百文。”
“啥玩意二百文?你掉钱眼里去了?”
魏艳娥现在顾不上何兰高不高兴,反正她就是要钱去打点老头,得罪便就得罪了。
“这是精米大白面,估摸六十斤只高不低,拿镇上卖可不止二百文。”
何兰知道精米白面值钱,可要她掏二百文出来,那和要了她老命没啥区别。
看在杨志业的份上,她抠抠搜搜回屋拿了五十文钱交给魏艳娥。
魏艳娥把荷包里的铜板倒在桌上数了数,不乐意道:“才五十文,不够,娘最少还得给我一百文。”
何兰的声音很强势:“五十文我都是看在志业的份上,一家人你跟我这么精打细算?日子不过了?你们娘仨以后是不是把嘴缝起来不吃饭?别跟我赛脸。”
“可是这点钱够干嘛的?打点了牢头,我总要给他爹留点吧?娘,你就心疼心疼他爹成不?”
何兰哼了一声:“我不疼志业还给你五十文?少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的,这些年你手里没存钱?再者这些不知道啥玩意的瓶瓶罐罐,你拿去镇上也能卖点。”
魏艳娥还想说什么,何兰却已经不想在和她废话,只叮嘱说:“放火的事情你知我知,其他人谁也别说,余氏就一个毒妇,要知道是你干的,估计你还得进大牢。”
魏艳娥严谨的点头:“娘放心,我又不傻,除了你我谁都没说,米面家里谁问起来,就说是你买的。”
“我肯定是要帮你遮掩的,你把米面拎我屋里去,吃多少我就拿多少出来,得仔细省着点,今年日子难着呢。”
余采薇到了镇上,先和杨二郎通知商贩今年的凉皮不卖了,然后母子俩便开始买买买。
主要是些日用和衣服还有一些准备提亲的聘礼,放着不怕坏的先备着,给杨大郎买的喜服也被烧了,都需要从新买,最后她才会去买米面粮油。
杨二郎试完衣服出来,一边理衣袖,一边玩笑说:“娘,不然你也把我的喜服先买了呗。”
余采薇白了他一眼:“你一点不着急,啥时候定下来,我啥时候给你买。”
杨二郎讨好的说:“娘,不然就招弟吧,我瞧着她真的还不错”
不等杨二郎说完,余采薇便打断他:“赶紧挑衣服,多挑几件,今天要买的东西多着了。”
杨二郎撇撇嘴,小声嘀咕说:“招弟有啥不好,整个林家村没有比她还俊的姑娘了。”
俊能当饭吃?
娶媳妇最重要的是人品,和两个人的三观。
余采薇同样不是很喜欢林燕儿,但林燕儿的人品没什么问题,便是不喜欢,她也会成全杨大郎。
可那林招弟整个一绿茶,余采薇怎么能看杨二郎跳火坑?
如果杨二郎认清楚林招弟的人品,依然能接受,那么她也不会再说什么。
现在肯定不行!
余采薇一下子买了将近二十件衣服,乐的女掌柜合不拢嘴。
不光是给自己和家里四个孩子各买了好几身,还有林长健一家三口她也买了。
范娟衣服比她大一号,林长健的就按照比杨二郎大两号的买,林铁柱比杨四郎大一号,她的眼就是尺,准不会错。
住在人家里,不要租子,总是要在别的地方给人家添回去。
出了成衣铺,迎面碰上了裴齐,一席白衣锦袍,手摇翠竹折扇,风度翩翩的走在人群中,一定是最醒目的那一个,想不注意都难。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余采薇这边,温润一笑,走上前打招呼:“余夫人买这么多衣服?”
余采薇笑道:“家中无故起火,烧毁了些东西,故而今天来镇上采买。”
裴齐最担心的莫过于藕粉,先送过来的几批他已经运去了洛州。
父亲的信今天正好送到,说他采购的价格非常合适,余采薇做的藕粉里一点沙粒杂物没有,口感也是上上成,交代他有多少便收多少回去。
还有之前运去洛州的调味料,让祥顺楼的饭菜口感上升了一个档次,父亲特地在信里夸奖了他一番。
家中兄弟众多,嫡子却只有他一个,从小他便被家族寄予厚望,父母待他极为严苛,尤其是父亲,鲜少会夸他什么,又或许说,他在做生意上,天赋不及庶弟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