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确实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也别怪他这么敏感。
    要知道，别看他跟魏阳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共同经历的事情却已足够多，相互的交流更是不少，因此算起来，在魏阳认识的人里，他已经算得上是对魏阳最为了解的一个。
    论对魏阳的了解程度，他比李玉珺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为关键的是，他知晓魏阳有玩阴谋的前例。
    比如说，他知道魏阳初到维恩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不动声色地掀翻了徐海胜一伙。
    又比如说，他亲眼见证了魏阳坑曹勇的整个过程。
    因此他知道，这小子本性虽纯良，但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尤其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属于有仇必报还不喜欢隔夜的类型。
    那他有阴林大恩的理由吗？
    当然是有的。
    老李当然很清楚，魏阳之所以能有今天，起因就是林琳在他走投无路之时，把他收进了维恩，并且很快对他委以了重任。
    从这一点上来说，说林琳是他的伯乐一点都不为过。
    估计魏阳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在维恩，可以说是在不遗余力地帮着林琳，不夹带有任何私心，那关系好得，连他都误会了两人之间有私情。
    而魏阳这小子，偏偏又是一个很念旧，极重感情，也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对于不顾兄弟情分，从林琳手里摘桃子的林大恩，他绝对有替林琳出一口恶气的冲动和理由。
    而关于林大恩的人品，魏阳刚才已经当着他的面，毫不客气地进行了否定。
    再联想到魏阳还要求，一旦林大恩有求于他，务必不要急于答应，先跟他通气这一点……
    结论自然就呼之欲出。
    这小子，绝对有阴谋！
    非得玩这么大？
    老李认定了自己的推测，也忍不住开始替魏阳担心了起来。
    在他看来，连兄弟情分都可以丢掉的林大恩，更不是善茬，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担心魏阳会因此而吃亏。
    他更是担心，一旦魏阳不择手段，就很容易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呢？
    在接下来的洽谈时间里，他差不多是在煎熬，也好在剩下的事已经基本上不需要他过多操心，几乎所有的事，已经被他那获得了魏阳授权的女儿接管过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洽谈结束。
    盛老板等人一走，他立即催促起了魏阳：“走，去你家。”
    “不跟林总还有郭姐她们打个招呼？”
    此时的魏阳还不知道，接下来老李将拷问他一番了，他还以为，老李是急于去帮他开那几块料子。
    而他却是在担心，李玉珺和林琳的关系会越拉越近。
    老李却不由分地说道：“让玉珺去照顾她们就好了。”
    无奈之下，魏阳只能载着老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你打算先开哪块？”
    一回到家，魏阳就把装有那三块料子的筐子先搁到了客厅的餐桌上，准备从中选一块去给老李过瘾。
    “料子的事一会再说。”
    老李却径直走向了客厅另一边的茶几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接着还指挥魏阳道：“你也先来坐下，我有事要问你。”
    魏阳：“……”
    这老李，怎么一下变得这么严肃？
    不会是又向逼我赶紧向包租婆表白，好以李家成员身份去参加他们家的家宴吧？
    他颇为忐忑地在老李对面的一张矮凳子上坐了下来，准备一边给老李泡茶，一边接受老李的逼良为婿。
    老李却很直接地问道：“我问你，你之所以要继续留在维恩，是为了对付林大恩？”
    这下魏阳彻底傻眼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都做得这么隐秘了，连郭岱君暂时都还不知道，你却猜了出来？
    这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一时间，他怔住了，惊讶地看了老李好一会，并没有立即接茬。
    但很快，他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称赞道：“厉害，没想到这都被你猜出来了，不愧是老江湖。”
    在已经被识破了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承认。
    毕竟老李也已经算得上是他自己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矢口否认的话，那就等于是把老李当成傻子在糊弄了。
    “你……”
    他如此光棍地承认，反倒把老李弄得一时不知该说啥了。
    他又细细想了一下，这才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啊。”
    魏阳却是回答得极为干脆，也极为理直气壮。
    这差点又把老李弄得没脾气，只能继续问道：“理由呢？”
    “这么跟你说吧，假如我不留维恩的话，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直接走人，我想，这应该是你最希望的，但我直接走人的后果你有考虑过吗？”
    魏阳却反问道。
    老李一愣，连忙摇了摇头。
    这一点，魏阳是说得没错的，站在他的角度来说，确实觉得魏阳直接走人是最为明智，也最为干脆，最不容易把自己卷入漩涡的选择。
    但他却不知道，魏阳直接走人还能有啥严重后果。
    “这么跟你说吧，假如我选择立即走人的话，维恩要走的绝不止我一个，郭姐已经明确跟我表示过了，我去哪，她就跟到哪。
    “还有，原石事业部的那些人，包括孙清，也包括另外两位组长，还包括我带出来的那些主播，也都纷纷向我表态，要跟我走。
    “至于原石事业部的那些客户，现在基本上也已经是认准了我，我一走，估计大部分也会跟着跑。
    “这样一来，维恩即将面临的下场是什么，我想你应该能猜得到吧？”
    魏阳又直接把严重后果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老李傻眼了。
    啥？
    你一走人，维恩半数的人都会跟着你跑？
    连郭岱君都向你表了忠心？
    真要是那样的话，维恩现有的业务至少得垮掉一大半吧？
    毕竟你跟郭岱君二人，算得上是维恩两大盈利事业部的绝对核心，你们一跑，岂不是整个维恩都垮了？
    可问题是，你到维恩才多久啊？
    这么短时间，你竟然就有了如此巨大的影响力？
    这么说来，你现在在维恩的影响力，甚至都超过林琳那个在维恩当了四年总裁的最高管理者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
    看着有些得意的魏阳，一时间，老李更是不知该说啥好了。
    他很想说，上面这些通通都不可能。
    可是一想到这家伙在维恩的前后表现，再结合郭岱君的态度，他就知道，魏阳所言非虚。
    那他接下来该说啥？
    被魏阳这番话惊到了的老李，不得不皱起了眉头，想要来重新整理思路和组织语言。
    而看着他那眉头紧锁的样子，魏阳却有些得意地想道……
    就你聪明。
    非得逼我说大实话。
    说出来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