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走了，但攸宁缺却到了周胤骄怀中。
他对着自己妹妹轻嗅了两口，眉头不由皱起，但又很快将那可怕的念头甩去。
“看来以后得少逛点青楼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呢！”周胤骄心道。
……
苏复离开夏华宫后，快步接近文德殿前的白玉广场前站着的身影。
明明两人只是第二次私底下相见，但彼此间却是熟悉了太多。
“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只将我所见的林饶之和镇西军说予你听，有没有用你自己判断。”
周胤正点头，安静地听着苏复说。
待苏复话绝，周胤正没有去想苏复口中的林饶之和镇西军有何不对，反而直直地看着苏复道：“苏郡伯，你知道我为何一定要你去看吗？”
苏复摇头。
周胤正眼中茫然渐盛，声音空茫着出声。
“我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生而知之的人，也不相信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能将那千古难寻之诗词随笔挥来。”
“我查过你的身份，查得很仔细，除了你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和萧小姐相遇的地方外，天下之大，竟无一人曾见过你。”
“我找过世间最顶级的相面师查你五官，我以为你换过脸，但事实告诉我并没有。”
“我曾问过卓辰，问他你有何不对之处。”周胤正眼中出现苏复的倒影：“他除了说过一句，你不似这个世界的人来，于你的其它事，他闭口不谈。”
“我以为，我以为这世间之人，能藏这般深的，偏又卷入朝中漩涡的，除了那人的后人外，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可是现在，我迷茫了。”
“苏复，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苏复心中凛然，他自然不可能将自己脑海中原身所留记忆托出，他没有享受原身身份带来的好处，他为何要冒险去接受原身的身份？
“我说我是天外来人，殿下你信吗？”
苏复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以他选择实话实说。
周胤正沉默了片刻，以他的能力，竟看不出苏复这话有丝毫虚假在。
但……那又怎可能呢？
“呵”，周胤正没有说自己信不信，轻笑一声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苏复胸口猛拍过去。
“砰！”
周胤正的手掌拍在苏复身前凭空而起的气墙之上，二者脸上的震撼同时升起。
“你……宗师！”
苏复有些茫然，以前见到宗师他都得供着，怎么从宁海府开始，从宁定方的死开始，他身边的宗师一个个扎堆似的冒了出来。
周胤正将脸上的惊愕收起，他出手只是想试探一下“传言”的真假，毕竟，任谁碰到苏复这种一步登天的人，不亲自试试，又怎么可能相信呢。
他惊讶的只是苏复那奢侈的行为。
有充足的内劲挥霍，真的很好呀！
“本宫这点伎俩又怎么比得过苏郡伯呢。”
“‘半缘修道半缘君’，多好的词呀，好到连一位大宗师都只能一生积累相报。”
苏复双眼眯起，他为简思齐而作的诗，虽然没有藏着掖着，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周胤正不应该知道的。
苏复脑海中浮现一个在自己身前保住命后，便在于阗国消失的人。
“幸曲，是投靠了殿下你吧？”
“是顾毓给殿下你传的消息？”
周胤正喜欢苏复的聪明劲，他就喜欢这种一点就通的人。
他说出此事，一来是心中有感，二来是想让苏复记住，那于阗国还有他的一半。
那……扜弥里面的东西，他也要！
“投靠谈不上，就是从他嘴里撬了点东西出来。”
“这个人很聪明，但你太心善。”周胤正像一个师长般对苏复说教着：“你知道我的人在哪里抓到他的吗？”
“哪里？”
“通西域道！”
苏复一张脸拉了下来，在自己决定留下那幸曲一命后，他表现的一向老实，而且也一副想要攀附他的模样。
所以在发现那块残玉后，在于阗国的无能为力后，他便放松了对幸曲的控制。
却没想，自己再想起他时，却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通西域道，漠北皇庭！
这幸曲真会选择卖家呀！
“那我还得感谢殿下你了？”
周胤正拍了拍苏复的肩膀，怅然道：“孤只是想让你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
“好东西入手了，你想要他，就必须保证，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可以得到它。”
苏复反问：“那些东西未来不都是殿下你的吗？”
“我的？”周胤正自嘲一笑：“你和卓辰多像，天下人都那么像，都以为我父皇，母后的东西，未来就一定是我的。”
“不同的是，你们都有选择，但卓辰和我却没有选择。”
苏复直勾勾地看着周胤正，他愿意静下心来和周胤正在这皇城内，抱着随时被启明皇帝发现的危险相谈，就是想知道卓辰的事。
他不该死的，他有自信可以保住卓辰的命的。
但他还是死了，留下被搬出卓家的父母和两个弟弟妹妹。
将卓家出卖的他，竟然还有保证他家里人继续活在丰京中，这对苏复而言，就是最大疑点！
“殿下，若你……早些展现你的能力，卓辰是不是不用死？”
“你也不用委屈地活这么多年？”
周胤正自嘲地笑了笑。
“我今日能站在这里和你畅所欲言，不是因为我有多强，我拥有的势力有多大，而是因为你！”
“是你在江南，宁海二府所行，给了我施展拳脚的余地。”
“你见识过我母后的手段，你也见识过我父皇和母后展露出的实力。”
“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保下卓辰呢？”
苏复可怜地望着周胤正，的确，这位太子做得太憋屈了。
无权，无名，更无自主之权。
他能享受的太子权力，竟来自政事堂那几位大公的支持，来自这些大周擎天柱的“公正之心”。
这样的他，的确没有办法保下卓辰。
但……他又是怎么拥有现在的势力的呢？
苏复环视一圈，不再与周胤正绕圈，直接开口问道：“那……卓辰的死是因为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东西，让卓家不敢对他赶尽杀绝！”
“让你陛下与皇后……不敢下死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