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拿着手机，环顾四周，感知是否存在窥视者。
然而并没有。
要么对方的隐匿能力高明，要么监视者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外。
沈墨直接挂掉电话。
片刻之后，手机又响了。
“喂。”
这次沈墨没有开免提。
“好吧，你并没有直接杀死我的妹妹……”
“所以呢，你想追究责任？”
沈墨打断白美善，问道。
“不，我强调一下，我妹妹刚刚死了。她在这个国家待得太久了，感染了这个国家坐井观天和夜郎自大的心理，还背着我做了不少事，但终究是我的妹妹。”
白美善说，“我想说的是，你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山岳株式会社与四圣兽之间，能不能告一段落？”
“组织层面的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沈墨说，“不过我可以把你的要求原汁原味汇报给能决定的人。”
“不是要求，是请求。”
白美善姿态放得很低。这反而让沈墨更加警惕，能伸能屈的人远比整天嚷嚷着“天老大我老二”的人可怕。
“那么再见。”
“再见。”
沈墨将手机递给朴善花。朴善花接过手机，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保镖是父亲那边安排的，她以为是父亲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山岳株式会社的暗子。
如果山岳株式会社要对她不利，岂不是……朴善花出了一身冷汗。她恶狠狠地望向那个保镖。
不需要朴善花下令，那个保镖早被其他保镖所控制，但他一脸淡漠，似乎事不关己。
“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沈墨问。
“没什么特别的。”
那个保镖说，“我是山岳株式会社的员工，封存记忆之后加入朴元淳集团，之前，我自己也以为自己效忠您的父亲。首尔出发之前，一个陌生来电解除了我的记忆封印，并交代了我的任务。”
“然后呢？”
朴善花略微急躁地问。
“没有然后，我的任务到此为止，接下来任由你们处置。”
保镖平静地说，仿佛自己只是一件物品。
朴善花深吸两口气，挥挥手。
“把他带下去，看管的时候必须有两个人，不要让他自尽。”
她说，然后将保镖的手机交给全日万，“手机交给你们查。”
朴善花开始不信任自己的人。
吩咐手下各司其职后，她靠在别墅的墙上抽烟，地上已经有两三个烟头。
“你没事吧。”
沈墨上前问了一句。
“没事。”
朴善花说，“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大组织的底蕴。白博士通过这件事告诫我，她们是输了，但让我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她随时可以把我‘换掉’。”
“哦，还有这层意思啊。”
沈墨夸道：“还是你想得比较深。”
“呵呵。”
朴善花自嘲，“财阀家的孩子，如果不比其他人多几个心眼，早被人吃干抹净，骨头渣子都不剩。”
“四圣兽和山岳株式会社真的会停战吗？”
想了想，朴善花又问。
“大概率会。”
就在刚刚，沈墨将白美善的请求向诸师常汇报。诸师常的态度与沈墨猜的相差无几：既然拿到想要的东西，那就没必要死磕，与白美善的低姿态没关系。如果有必要，就算白美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地求饶，该灭掉还是会灭掉。
有山岳株式会社在，宇宙国超凡势力间的内斗会更加激烈，符合四圣兽的利益。
沈墨没有隐瞒结果，也无需隐瞒。
这是阳谋。
“呼~”
朴善花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亲耳从沈墨口中得知，难免感慨。
因为刚才的事，从感情上说，她希望山岳株式会社直接没掉。这样会让她多一些安全感。
然而从理智上讲，如果山岳株式会社没了，正义铁拳与朴元淳集团有实力与国情院为核心的超凡势力对抗吗？
显然没有，正义铁拳需要一个有伤在身的对手。可以预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它仍将是宇宙国第三的超凡势力。
几根烟之后，朴善花理清思路，制定了一个长远战略。抛开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她是个有能力的人。难怪正义铁拳一开始选的就是她。
大门外传来嘈杂声。
有不速之客。
沈墨和朴善花一起走过去。朴善花的几个保镖以身躯挡在大门前。
“再不让开我就开枪了。”
一个凌厉的女声。
“哎呦，这不是郑雪娥少校吗？”
朴善花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风把您刮来了。”
她与郑雪娥在同一所大学读书。朴善花撬走了郑雪娥的男朋友，更可气的是，很快就把人甩了，还对郑雪娥说，帮她试出渣男，应该感谢她。气得郑雪娥差点拿自动步枪把朴善花突突了。
“国防特殊安全司执行公务，闲杂人等推开！”
郑雪娥面无表情地说。
“呵呵。”
朴善花毫不畏惧，“什么国防特殊安全司，吓唬一下普通人就算了。说白了还是财阀控制的机关，只是套了国家的名头。”
她看着郑雪娥说，“信不信我把电话打到老头子那里，十分钟就能弄来一张青瓦台的公务函，也给大家套上国家的名头？”
郑雪娥知道朴善花说的是真的。只要利益足够，区区一张公务函，小事一桩。大家都有靠山，且靠山差不多时，大家就只能讲道理和妥协。
而这个别墅是正义铁拳打下的——至少名义上如此，郑雪娥只是来摘果子，那么道理就在朴善花这边。
“还是说，你想武力强闯？”
朴善花指着整齐排列的一个个尸袋，抬出来的已经有几十个，还在源源不断抬出来，说：“你确定？别的不说，尸袋我们带了不少，绝对够用。想体验的话，免费。”
刷刷刷……
郑雪娥的手下齐齐抬起枪口，手指放在扳机上。她手下的能力者也有好几个，做好了攻击准备——只要郑雪娥一声令下。
郑雪娥直视朴善花，她了解朴善花，这个女人属狐狸的，胆小而狡猾。当下如此嚣张，说明她有极大的胜算。
狐假虎威！
哪只是真老虎……郑雪娥的目光在马锡道、车贤秀、沈墨、乔亚男和冯燕脸上一扫而过。
最终……手掌下压，示意手下放下枪。
“可恶的女人！”
郑雪娥内心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