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怪了。在准妈妈吃东西时，孩子别提多乖了。
    孕妇吃饱了，感觉从未有过的满足。太好吃了，那个面包香甜细软，里面有个长长的肉，牛奶也是清甜可口。
    总听别人说牛乳稍有外味，女大夫给的是什么地方的牛产的奶，还是四方的硬袋子。
    美食给她带来了特别好的心情，心也不那么紧张慌乱。双手托着肚子，在不大的房间里踱着步，感觉肚子也不是那么疼了，孩子在里面活动翻跟头，或是练拳脚？总之，她的肚子是到处起包...
    持续了近一刻钟。
    啊！啊！啊啊！
    忽然，开始阵痛了。南笙在外面给来人抽血化验。
    “女医生，她又开始疼了。”产婆急忙出来喊南笙。
    “知道了，你扶她到床上，腿向外……”嘴里跟女人吩咐着，手上也加快速度......
    徐秋来和徐小满赶的牛车上装了东西，不可能倒退，只有前进。
    小驴车没招了，慢慢拐了，掉头，往回走，走到宽阔的地方，他停下来，牛车晃晃悠悠地走过去...
    男人快驴加鞭，一路去接稳婆...
    一个小时后，伴随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响起，小驴车刚好拐进后街。
    “生了？怎么样？大人孩子都好吗？”男人愣定在屋外急切地问道。
    他们都有阴影，那是撕心裂肺般的痛。
    眼睁睁看着亲人失去，就那么无能为力去挽救她的生命...
    “男孩，母子平安。多亏了女大夫，她医术高超，还送了些小米，吃食，红糖啊好多东西，有的没见过。”说话的是男人的姨妈。
    她和产婆一直在帮南笙做事，听南笙的讲解，她才明白是她们没有经验，不懂接生知识。如果按照南笙教给的方法，也许姐姐不会有事。
    但女大夫也有说生孩子都有风险，做女人就要有大命换小命的准备。提前预防，把风险降到最低，很大程度上能挽救生命。
    最坏的打算是开刀取孩子。她可真厉害，真大胆。
    瞅着年岁不大的女孩，说这话时怎么那么淡定。说的多好啊！
    可惜，姐姐没能遇到这么好的大夫。
    “女大夫？”跟他来的稳婆疑惑地问。
    “老姐姐，麻烦你了，白跑一趟，你稍等，我倒了糖水给你喝。”姨妈不好意思了，大老远的，人来了，白跑一趟。哎！……
    院子里一间偏小的土屋，女孩子好奇的天性，驱使她趴在门边看着院里，来来往往的大人，忙忙碌碌的。
    她知道大嫂子要生孩子了，家里人都紧张。
    她的娘亲就是生了她以后死了，村里还有这样的人家。
    他们这样的孩子都被骂是克星，命硬。以后找婆家娶媳妇都难，别人都不喜欢找这样的人。
    “那个女大夫真厉害，她是女的会给人看病，我要是也会医术就好了。”小小的人儿主意可大了，心里冒出来的想法，就这样做。
    她也是可怜，没有母爱，更没有父爱，父亲对她的不喜，她都知道。是大姐和姨妈给她拉扯大了，她能活着实属不易。
    她少言寡语，却心思沉重，和年龄多有不符。
    大姐嫁人了，好在她也长大了，还能帮家里做些事情。但今天，姨妈不让她出来。
    她也知道，她不吉利的。老老实实哪也别去了。听见小孩子的哭声，她真的好想跑出去看看。
    她不敢，若是真有事，他爹会打死她。
    南笙不想耽误太长时间。帮完忙了，拒绝他们的挽救。
    都没让他们送，她得找个地方变回来。
    她也看了，这里的人生活还算能维持下去，没有受灾，庄稼长势尚可，她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
    又给产妇留了些药品...还有卫生纸和卫生巾。给孩子留了两套纯棉衣服，和爽身粉，天气逐渐热了，小孩子爱生痱子...
    出了院门，南笙想出了这条街，找个犄角旮旯隐身进玻璃房空间。
    可她发现有个小人尾随着。确切滴说是这小人早就在门口等她。
    停下脚步，猛地回头，小家伙低头急走着。
    喔，差点撞上人。
    看见是南笙，扑通，跪了下去，低着头也不说话。
    南笙这才看见感情这是有预谋的，小包袱都背好了。
    心里哑笑。刚想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她小脸紧张，清澈的眸子闪烁着希翼。但还是拿出一小块洗的很干净的旧布，张望了周边，捡了瓷碗的碎片，毫不犹豫地划向左手大拇指指肚，疼的她小脸拧巴了一下...
    血流出，旋即按在布上，还吹了吹。
    双手递给南笙。
    南笙被她的操作整蒙了，让她医伤口？不像。验血型？看见自己刚刚给人做化验了，她也想？
    “小妹妹，你要我帮你做什么？说话，说了我才知道。”
    女孩心里是紧张慌乱的，但是她要压下去，一定跟女大夫走。
    已经离开家门，准备好了，手也割破，就差这块布。
    “我要把自己卖给你，做丫鬟，跟你学医人。但我不要钱，吃饱就行。”
    南笙顿住了，这是小孩子吗？“你几岁？谁教你这么做的？”
    “我八虚岁，冬天生的。没有人教我，我自己想的。他们都不管我。”
    “你站起来，别跪着，你是生小孩这家的？”
    “是，那是我大嫂。我娘就是生我的时候死了，都说是被我克死的。”
    “你怎么懂这些，还按手印？”
    “村里有被家里卖给地主家当丫鬟的，在纸上按了手印，就是卖给人家了。我没有纸，就用它了。”
    南笙无语，你也是人才啊！
    手一直在托着那块按了手印的布，像是献上珍贵的礼物。
    不是很干净的瘦小的手还在颤，划伤的手指还翘翘着...
    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又有克星之说，太早成熟了。
    南笙有些心酸，她不是很容易被感动的人，但此时此景，她却被小女孩的执着和认真打动了，同时还伴着怜惜。
    这种果敢的行为，南笙很欣赏。也很喜欢。
    “你真的要跟我走？不怕吃苦受累吗？可能还有危险，和死亡。”
    “我不怕，我娘亲已经换了命给我，死了也算是还回去了。”
    “好，只要你家人同意，我愿意带你走，你不能说卖，说我收你为徒。去吧！”
    南笙在等她，都没有移动一步，就那么笔直的站着。像个将军在等士兵来报道。
    被家里不待见的孩子，不需要她出现说词，少个人吃饭，更多的是减少了他们的负担，挺好。
    几分钟的时间，院门里出来包括她在内的四个人，是她的姨妈，大哥，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
    扑通，全都跪了下来。是感恩。
    有刚才的安全接生的恩情，有收留小五能跟着学艺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