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的是五颗红心,围着个绿色地图,底面是淡蓝的,天空之色。
“外婆,于莲婶子,这是国旗,我们德川国的旗帜。
去镇上买好的丝质布料,不掉色,帮我做成。各个尺寸都在背面。不懂问我。我去找张木匠。”
说着,又给了秦氏银票。
张忠财正领着人做课桌,看见南笙来了,停下活计,
“南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猜到有活了?哈哈,都会抢答了。”张木匠眨巴着小眼,什么抢答,不懂。
看他那样,南笙有乐子了。在这里很无聊,没人说话,偶尔整句现代的词,调侃一下,整懵他们,心情也挺好,缓解了孤独感……
“不逗你了,给我准备一块木板,上面刻上,‘林家村学堂’,竖着写,你会刻吗?”
“不会,没刻过,我试试看。”
“那还是算了,我自己来,找到木板给我。
再有就是,我要一根两丈长的圆木,这么粗,稍稍短点儿也行,我想做旗杆。”她双手合拢比划。
于是,把上边要有滑轮,以后拉着绳子升旗,跟张木匠说了。
“行,我大概懂了,不会再说。”
“辛苦张叔了,你忙。我去看看栽树那边。”
“哪里哪里,应该的。”
张忠财踏实肯干,有自知之明,不膨胀,一直对南笙客客气气。基于这点,南笙对他也放心。
老远看见村民们的流水线:把石头搬走,放在一起;
树木该挖的挖走,砍下的放到一边码整齐;
平整,丈量,挖坑,栽树,浇水。大家心很齐,偶尔讲话是怎么处理,没有偷懒耍滑的。
村长挑的人没说的,当然还有好的没来。比如,三叔等人。
走到大舅身边,悄悄问:“大舅,怎么样?进展如何?”
“南公子”,她小声说的是那称呼,郑大和回答就正常了。
“您来了,樱桃树今天能完成。桃树的话,明天我们一起栽,差不多。
就是那地方石头多还大,平整的慢。”
“噢,能搬动吗?我可以帮你们想办法。”
“这倒不用,我和村长的意思,太大的就放在那,栽树时绕过去。
能搬的大家一起,抢时间嘛。”
“那就好。树苗栽好后,把这些石头集中到河边西头,别超过第一家,再往东一堆一堆码放。”
“好,好的。我通知村长和二杰一声。”
南笙示意郑大和走远几步,“大舅,我舅妈是怎么哑的?是胎儿带的,还是后来有病耽误了?”
“哎~是有病啊。小时候高热不退,耳朵坏了,也说不了话,没钱治,烙下病根。”
“行,我知道了。兴许我能治好,治不好也比现在强。你和舅妈说说,我忙完这阵子,就给她医。
我也不是专门给人看病的,能医的就接下。我只想做让大家吃饱饭的事。医人还是让给别人吧。”
“哎呀,你让舅舅怎么谢你?你舅妈听了会更高兴。”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南笙倒没什么。不是真舅舅,还没血缘关系。
但她能做的,还是要做,表面上的那层关系还必须维系。况且,她需要这亲情。
“能帮到你们就好。再没啥了,你去干活吧!我去山上看看。”
“山上危险,别走太深远,想进山里,哪天闲下来多叫几个人再去。”
“知道啦。”
摆摆手,这是她习惯的动作,头也不回,走了。
带人?不可能。麻烦。
没有路,哪天和大黄小黄一起,开出一条进山的小路。就这么决定了。
而正在编筐篓的大黄小黄,脸发烧,不知道被谁惦记了。手也疼。命苦。
南笙扒拉着向山上爬。
感受这个世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石。每样都是新鲜的,也是古老的。
它们在这里,山也在这里。还有那奔腾不止的盘龙河,亘古不变,生养这一方的百姓。
虽然没能把他们养肥,可也让这世界生生不息地延续下去……
往上爬,手里已经寻个树枝探路。树木越来越多,看眼手表,两点半了。
继续走了一会儿,隐隐听到水声,是悬崖的方向,盘龙河的方向,一路往上奔……
较高树木越来越少,石头越来越多。小灌木丛确有。
这里她只能手脚并用,动作甚是狼狈。找到较平坦的石头,坐下休息。
她发现这里鸟少,几乎没有。是不是有危险的野兽或不确定的因素?
喝了水,准备了绳索盘在腰间。防蛇虫粉随身,软剑和钢爪戴上。
感谢万能的玻璃房,神的存在啊!
小心翼翼地攀爬,很陡峭的坡度,感觉是海边的那种礁石,凌乱嶙峋和些许杂草。
水声越来越大,一段稍微平坦的没有土的石头场所,沿峭壁有几十米长,从她这到壁边大约有十多米。
下午三点了。毫不犹豫,快步走到崖前,一眼下望,不恐高,也有点儿小紧张。
直上直下的有二三百米?不止~
崖下有段陡坡,很陡峭。绿植繁茂。
如果在对岸看那该有多壮观啊!
而下面的大河也是白茫茫一片,更是壮观!
好一副壮阔雄伟的山水画。心痒。
她不知道的是,对岸也有个人在观看这片山水……
估计从水面到这里海拔六七百米是有了。
再向北仰望,那里有敬东山脉其中的一座山峰,也是她的。海拔不是最高,最高的在外县境内。(现在都是她的了)
她的山峰以后会有机会去看看的。
正要下山,听到一声比鸟叫声还要大的鸣叫,更像是求救声~
南笙寻着声音,看向崖边,离她站的峭壁下边,七八米的地方,有一处突出的岩石,岩石上一只小鸟在扑腾扑腾地叫着,往外移……
“危险。”南笙拉出腰间绳索的同时,回头看准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一挥手,绳索在石头上绕了几圈。
拉一下它的安全度,一纵身奔向那只小鸟。小家伙不知道害怕,已经嘚瑟到边缘了,在落下的瞬间,被南笙接住。
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天空有个黑影俯冲过来。
本能反应做出动作。
手臂缠着绳索的左手伸出铁爪,抓向黑影,黑影迅速躲开,朝下飞,在南笙的下面接住她的身体。
安稳地落在一个毛绒绒的鸟背上,这感觉不要太好。(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噢噢)
她没敢喊,怕吓到小鸟。
被大鸟驮着飞上来,而手里的绳索也没有松开,安安稳稳地落在悬崖上。
南笙心跳过速,好久没做这么惊险的动作。这会儿回过神,才仔细看:
“是猎隼?”她看着它,它也盯着她,
“噢,小家伙挺好的,没受伤。”
放下幼崽,看着猎隼,南笙可以肯定:漂亮的小黄鼻孔;眼睛下面是深灰黑条纹;嘴尖是深灰往上变浅;身灰尾部少许白毛。
绝对是猎隼。
好可爱。如果是现代早就拍照发朋友圈了。隼妈朝小崽走去,一步一瘸。
“等等,你受伤了?”
虽然听不懂,但有声音发出,它还是停了下来。
南笙蹲下,看了一眼,随手拿出药箱,给它消毒,上药,用纱布包好。
手里出现一粒药片,人吃两粒,给它一粒。消炎药,它们身上都有细菌,没病吃了也好。
隼妈看着小白点,从她的动作看没有恶意,那就吃了吧。张嘴轻轻啄了一下,脖颈一动。
“你就这么放心,不怕我害你?”
听不懂呀听不懂。
但还是侧耳倾听的样子,太憨了~
“你的同伴呢?就是它爸爸?”
边说边站起身比划带煽动双臂,又指指小崽。
隼妈往崖边走,低头向下看,在几十米的悬崖壁上挂着一条大蛇。
南笙明白了,它的伴侣死于蛇口。隼妈飞进洞里,叼了一根纯白色的尾毛,那是它心爱的隼爸的。
南笙有些心酸,还有感动。
它就这么叼着,不松口,看着南笙,“你要送给我?”
南笙好像理解它的用意了。这是它们爱情的故事……
鸟类很忠诚,比人类的渣男渣女强百倍千倍。南笙很郑重的双手接过这根白色的羽毛,并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勇敢的隼爸,勇敢的守护者。你一定是保护妻儿受到致命的伤害吧?
我敬佩你。
双手举起到最高处,仰头看向这根白色的羽毛。“飞吧~飞吧~带着你的爱。
天空是你的世界,天堂更是你安乐的家,那里没有痛苦!”
可能是真的有感应,那只羽毛在颤动,南笙感觉到了。
此时没有风~
隼妈一直盯着南笙的双手,看到颤动的洁白的羽毛。
它“嗖”地飞起,在南笙的手上啄了一下,又叼起它。
“咦,你别生气,我……”
话没说完,只见南笙的右手掌心血红一片,而那羽毛则落入其中,瞬间变成红色的,和白色的羽杆相配,漂亮极了!
不算完。那隼妈用尖嘴在南笙的手上啄了一口,这次不疼,是吃了血,奔向小崽的身边,喂进他的嘴里。
南笙顿时开悟,
“这是个仪式?我这是收徒弟还是被认主了?”
歪头一想,“吃了我的血,就是为我卖命。认主子。
哈哈,这是什么机缘?开挂了,开挂了。”
南笙蹲下,要把羽毛还给隼妈。它就是低头,不给南笙任何表示。
她立刻反应过来。
“是它让你听命与我?包括你们的孩子?”拿着羽毛在隼妈面前晃晃说。
“好吧,我特别高兴拥有你们,我吹一声长哨,你就飞来,像这样。”
她拿出哨子,声音不太高,吹了有几秒。
“真正吹起来,声音很响,你若离我太远,就听不到了。”
不管能否听懂,她都在说,久了,就默契了。
太幸福了。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我要上天。
“你能送我下山吗?”做着飞下山的手势。
隼妈眨了眨眼,回头抓起小崽送入洞穴,然后又上来,翅膀稍打开,南笙爬了上去。
瞬间,一切尽收眼底……
她以前坐过氢气球,经历了也不害怕。感觉是自己在飞~隼妈没飞太快,微微的气流,爽歪歪。
一眨眼,到了林边。它很聪明,在没人的树边落下,挺隐蔽的。
哎~又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了。果然,不管是什么年代,人们都喜欢登高望远啊!
南笙想好了,以后有时间让隼妈带她去看敬东山。
对了,肉干呀!拿出来,把口袋打开,五香口味的,好吃。
示意让隼妈带上,它用嘴啄了,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