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蛋糕分发到每张餐桌上，全场其乐融融。
黎宏升并不喜欢甜食，今天心情好，依然吃了一小块蛋糕。
等林向东牵着黎珊珊的手回来。
众人都向他们表示祝贺，说什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稍后，等林向东坐回餐桌。
陈晓峰提出了写一篇新闻报道的事。
首先征求黎宏升的意见。
黎宏升想了想道：
“我建议主要写丝厂大院友邻互助的好氛围。
珊珊还是个学生，最好不要提她和她的生日。
宏元集团的承诺，提几句就行了，这不是重点。
国企改革的面很广，丝厂只是其中一个典型。
宏元集团能力有限，只能尽一份微薄之力。
在我看来，国企改革的目标就是进一步搞活市场经济。
短期的阵痛不可避免。
做企业，求发展，肯定要尊重经济发展规律。”
李阳道：“黎总的建议很好，站的层次很高。
这篇稿子就是要拔高到国企改革这个层面。
写丝厂大院下岗职工。
重点在不等不靠，奋发自强，友爱互助的精神。
晓峰，你和刘勇可以围绕这个主题。
花点时间采访，写一篇甚至一组深度报道。”
李阳又问林向东：“向东，说说你的看法。”
林向东想想道：
“我很赞同黎叔的观点。
黎叔是站在一个企业家的角度看问题。
这一轮国企改革，表象是企业效益快速滑坡。
症状是企业之间三角债务普遍又严重。
根子还在于纯计划式的生产经营模式。
已经无法适应经济改革和市场发展。
现在，在一些商品领域。
已经开始从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过渡。
过去的商品短缺时代行将结束。
在一些充分竞争的行业，民营企业机制更为灵活。
尊重市场，尊重消费者的企业。
竞争力会越来越强……”
黎宏升仔细听着林向东的发言，不住地点头赞许。
林向东对经济和企业的认识，超出了黎宏升的预想。
晚上快8点时，李阳、陈晓峰和刘勇率先告退。
陈晓峰悄悄告诉林向东，今晚他会安排好李阳。
林向东明白了，再次对李阳表示感谢。
稍后，林向东陪着张政、黎宏升和秦玉梅等人去喝茶。
刘春兰那边，招呼郑伟悄悄去把单买了。
陈雪去结账时，发现刘春兰安排买了单，就去找刘春兰。
刘春兰笑道：“雪姐，今天是姗姗过生日。
咱们两家将来还要做亲家的，何必还这么客套。”
陈雪笑道：“春兰，你这样做，不是客套是什么啊。”
陈雪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想做亲家，你黎家也想得太美了。
我的女婿，你们是抢不走的。
茶楼里，黎宏升和秦玉梅两人在单独聊天。
张政、林德顺和黄奎勇三个人，聚在一起叙旧。
林向东过去递根烟，坐下来听一嘴。
张政笑道：“向东，你小子挺有能耐的，比你爸强多了。”
林向东笑笑：“张叔，小时候，我爸就是我的偶像。”
聊了一会儿，林向东突然道：
“爸，今天当着张叔的面。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和勇叔。
你和勇叔前两年去南方做正经生意。
也赚了不少钱，在丝厂大院算有钱了。
5月份，你们为何突然要跑去蜀都去作死冒险？”
林德顺和黄奎勇顿时脸上一僵。
张政脸上也严肃起来：
“向东，他们去蜀都干什么了？”
林向东也没客气，讲了林德顺和黄奎勇等人。
冒充丝绸公司，去锦江大酒店演戏钓鱼一事。
最后，林向东道：
“我以前不知道张叔是你们的老首长。
有张叔这样的关系，你们在绵城好好做点生意。
也能够稳步发展。
现在，我特别不理解你们为何要去干那种事。”
张政顿时眉毛一掀：
“林德顺，黄奎勇，你们俩小子真是越活越抽抽了。
40来岁的人了，居然会想着干这样的勾当！
幸好被向东阻止了，真让你们做成了。
老子都不会放过你们，简直乱弹琴！
向东都懂的道理，你们会不懂？”
黄奎勇苦笑道：
“营长，这件事不怪德哥。
是我的主意，是我硬要拉上德哥去的。
这两年，丝厂大院下岗的越来越多。
我和德哥前两年去特区和粤州做生意。
其实赚了好几十万，就是倒货什么的。
都是做正经生意。
后面供货商出了问题，我们干脆就回来了。
想在绵城做点事，也找不到合适的项目。
我和德哥背着家里人，一人拿了一部分钱出来。
帮助一下大院里一些困难的家庭。
只是，这样的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我就想着，我们熟悉丝绸，去蜀都钓一家外商。
主要目标是印尼的外商。
成功了，先搞成债务纠纷拖着。
然后去南方开一家公司，一两年就起来了。
还上这笔钱，再多带一些丝厂子弟去南方一起做。
为大家谋一个出路。
德哥最初不同意，他觉得漏洞太多。
搞不好就不是债务纠纷，而是经济大案。
这件事，是我的错，不怪德哥。”
林向东完全明白了。
为何记忆中，老爸犯案被判了无期，黄奎勇也判了20多年。
林德顺答应黄奎勇后，设计了整个计划，成了主导者。
他们俩从来都没提过张政的事。
原来是没脸，不敢讲有这样一位老首长。
张政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俩小子，我转业到绵城工作之后，就见过一次。
真以为做生意赚钱，也像过去在战场杀敌一样简单？
无论你们出于什么目的，耍什么手段。
做事总要有底线。
违法就是违法，干坏事就是干坏事。
要是让你们做成了，将自己搭进去。
家里这一家老小又怎么办？”
黄奎勇讪讪道：
“营长，我承认这个错误。
还是向东念书多，有知识有文化，脑子好使。
向东已经帮我们想到一条出路。
等火车站批发市场建成了。
我和德哥投点钱，买两间铺子做批发生意。
再带几个丝厂子弟一起干。
这件事，5月份我们都已经考察过了。
真的可以干，干好了很赚钱。
生意做大了，还可以开一家公司。”
张政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林德顺，你们家的小卖部，只要价格合理。
我这边可以安排一些招待用品定点采购。
你们赚一些合理的利润就行了。
另外，你们可以去开一家劳保用品店。
或者开一家公司也行。
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可以安排一些劳保采购。
你们也可以解决几个人的工作。
原则上，是在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你们。”
林德顺点头道：“谢谢营长，我们明白。
如果开公司，我们会考虑让一些下岗职工入股。
厂里为下岗职工安排的补偿金。
很多人都存在银行，不敢开销。”
张政点头道：
“就这样吧，还好你养了一个有脑子的儿子。”
张政又看看林向东：
“向东，你在省经报写的文章我看过，写得很好。
以前，不知道你是林德顺的儿子。
什么时候，也给我们这个系统写几篇文章？”
林向东笑道：“张叔，你们给钱就行。”
张政点点头：“宣传经费倒是有，只是你们省经报不太合适。”
林向东道：“那你们给我考虑一点稿费就行。
想发在什么报纸，你们自己去联系安排。”
张政又点点头：
“行，过几天，我让办公室的肖主任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