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里，林向东和沈泉坐了一张二人座的小桌。
    这时候刚到下班时间，店里还空了不少座位。
    两人烫着火锅，喝着啤酒，林向东问道：
    “泉姐，你们公司一年有多少广告预算？”
    沈泉道：“去年有260多万。
    今年厂里效益好一些，可能会有300万左右吧。”
    林向东想，一年300万广告费，就按最低5个点的返点计算。
    那也有15万了。
    当然，沈泉一个人也不可能拿这么多返点。
    厂里一些领导肯定也有自己的关系。
    不过，沈泉一年拿四五万返点，肯定是有的。
    林向东想起，几年之后，沈泉是企划部负责人。
    这方面的收入，一年有十来万。
    林向东又问道：
    “你们的广告费，具体是怎么投放的？”
    沈泉想想道：
    “户外广告，像路牌、公交车这一类，大概占40%。
    媒体这一块，报纸、电视台和广播，大概占60%。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林向东笑道：
    “我策划采写专题，你说我挣的辛苦钱，不收感谢费。
    以后，如果你帮我申请到形象广告，那我肯定得感谢。
    这些规矩我懂，我也不能让你在你们公司难做嘛。”
    沈泉笑了笑：
    “你这才刚上班，这些事都搞明白了。
    你们报社的形象广告什么价格？”
    林向东道：“看具体版面。
    封底版整版报价8.8万，最低执行价7万。
    普通版面，整版报价6万，最低执行价4.5万。”
    沈泉又问：“那你们提成有多少？”
    林向东道：“形象广告提成低，只有12%。”
    沈泉想了想：“这样吧，等这次专题执行了。
    我争取帮你申请两个版的形象广告。
    前提是，你这一组稿子要让陆总满意才行。”
    林向东点头一笑：
    “泉姐放心，我保证让陆总满意。”
    沈泉笑道：“这么有信心？”
    林向东笑道：“等稿子出来，你看看就明白了。”
    沈泉又道：“向东，其实我挺相信你的。
    我们陆总说，从你的方案能看出来，你很懂企业。
    我很好奇，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知识？”
    林向东点了一根烟：
    “读书看报嘛，看多了也就能领会一些。
    另外，教咱们营销课的那位戴老师，你还记得吧。
    老戴在两家企业做顾问，我跟他关系不错。
    经常跟他喝酒，也听他吹过不少牛。”
    沈泉点头道：“老戴确实很能吹，我也喜欢听他的课。
    听说他92年去魔都倒腾什么股票认购证，发了一笔财。
    老戴会吹牛，还有点帅气，我们班有些女生挺喜欢他的。”
    林向东笑道：“你们厉害啊，对老师都能发花痴。”
    “又不包括我。”
    沈泉白了一眼，又看着林向东笑道：
    “你这么帅，老戴跟你比可差远了。”
    这话有点暧昧了，林向东赶紧倒杯酒，转移话题。
    “泉姐，当年你跟那个姓晋的男朋友，到底因为什么分手的？”
    沈泉摇摇头：
    “想起那个混蛋，我就是一肚子气。
    我对他那么好，他还背着我去偷吃，用的还是我的钱。
    而且那个大一女生，长得很一般。
    说真的，当时我恨不得一刀把他给阉了！”
    林向东举杯道：“泉姐，消消气，都过去两三年了。
    我就不该问这事，这样的人，你早该忘掉了。”
    沈泉仰头干了一杯酒：
    “你呢，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又怎么分手了？”
    林向东点根烟。
    “我大三开学后才谈的，一个大二的渝州女生，念本科的。
    毕业前，我跟她提出分手，她很快就同意了。”
    沈泉又问道：
    “你这么帅，在财大又那么风光，那个女生舍得跟你分手？”
    林向东摇头一笑：
    “我跟她讲，我爸做生意被骗，欠下好几十万的债务跑路了。
    我爸欠的债，可能我要花一辈子来还。
    她考虑了一天就同意分手了，马上又跟一个有钱的男生谈上了。”
    沈泉笑问：“那你爸这事真的还是假的？”
    林向东笑道：“当然是假的。”
    沈泉咯咯笑起来：“你这家伙真狡猾。”
    林向东摇头一笑：
    “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分手的理由，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另外，我毕业后要回绵城上班，她是不可能来绵城的。”
    沈泉叹道：“说的也是，大学生恋情本来就很难有结果。
    那混蛋是豫省人，没有那种事，我们毕业前还是会分的。
    以前在学校太单纯了，参加工作后，才明白了很多事。”
    林向东劝道：“泉姐，大学生恋情本来就是这样。
    就当作是一种人生经历吧，别回头，往前看。”
    沈泉又举起酒杯，笑道：
    “对，不回头，向前看，这杯酒干了。”
    林向东笑着干了一杯酒。
    沈泉挺能喝的，喝十瓶啤酒都没问题。
    火锅吃到晚上7点过就结束了。
    这家火锅店味道不错，这时候顾客已经爆满。
    林向东准备买单时，被沈泉拦住了。
    “这几天，我能用接待你的名义报销。
    你留着以后再请我吃饭。”
    林向东笑着点头，也没谦让了。
    两个吃火锅，喝了4瓶啤酒，也就是几十块钱。
    沈泉又带着林向东，顺着滨河路步行几分钟。
    来到一家临江的，开在城中村民房的小卡拉ok厅。
    这家名叫丽声的ok厅，林向东其实也知道。
    就是唱素歌的地方，音响设备不错，好几年后都还在。
    ok厅只有40平米左右，能接待十余位客人。
    此时距离天黑还早，ok厅里还没有客人。
    进屋后，沈泉开口就要包场。
    包场价格是200元，相当于点唱100首歌。
    唱到天亮都没问题。
    林向东劝道：“泉姐，没必要包场吧。”
    沈泉悄声道：“我想听你唱歌啊。
    这家ok厅生意不错，转台唱歌太麻烦了。
    我让老板开张收据，回公司报销就是了。”
    林向东笑笑，只好同意了。
    沈泉又点了一打啤酒，牌子是嘉士伯，6块钱一瓶。
    再要了一个果盘，还有煮毛豆什么的。
    差不多有300块的消费了。
    ok厅的眼镜小老板自然是喜笑颜开。
    打开点歌本找歌，再写下歌曲编号，交给老板播放卡拉ok歌碟。
    回到这个年代，林向东还是第一次这么原始的k歌。
    连唱了三首beyond，沈泉都是先静静听着。
    然后一个人热烈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