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你谭泽成是在银行上班，而且这银行的主人还跟你沾亲带故，甚至行长还是你亲爹。
    但听他这口气，我怎么感觉，这银行里的钱跟他兜里的钱没什么区别一样呢？
    整理了一下心情，我尽量保持笑容：“所以谭总打算给我多少钱，又打算给我多大体量的业务呢？”
    打了个响指，隔了我一个“早就在等你这么问”的表情，谭泽成终于开口解释道：“钱的部分是这样，如果能拿到确切的收购金额，一旦我这边收购成功，我会给到你1%作为佣金。”
    顿了顿，他故意放慢语速，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估计到你手，大概在八九百万的样子。”
    言下之意，这笔收购的总金额，大约在八到九亿。
    听到这个数字，我心里实际的反应是：啧啧啧，老秦头真有钱！看来为了彻底稳固ya的控制权，他是准备连棺材本都准备砸进去了。
    而我的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谭泽成看起来也特别满意，只见他笑着继续自信满满地说道：“业务层面，只要我能入主ya，或者说哪怕不入主，而是掌握了话语权，到时候我会提议董事会，讲ya线上整体的营销业务全部外包给你公司。”
    恩？这啥意思？
    我记得当初秦莉告诉我，这谭泽成在营销方面还是有追求的，现在这么说……等于是在我这儿认怂了？
    也不对，他说这是在他掌握了话语权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到时候他会变成我的甲方……
    忽然间，一幅他站在我身后指着我面前屏幕，颐指气使地告诉我：“我要五彩斑斓的黑……”的画面跃然于眼前。
    赶紧挥去了脑中这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画面，我看向此刻一副一切尽在掌握表情的谭泽成，轻轻笑问：“所以说了半天，谭总就是给我画了两张大饼？”
    抬手制止了想要开口的谭泽成，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如果我没记错，今天貌似是你谭总找我出来聊合作的，所以原则上，是你求我，是吧？”
    此话一出，谭泽成的表情分明就是“虽然是这么回事，但我就是不想承认！”
    嗤笑一声，我接着说道：“所以我就好奇，谭总平时求人办事，都是挥舞着空头支票，人家就上赶着给你当牛做马了？”
    不及他开口，我做恍然状又道：“啊……对！你们是银行，是财神爷，平时确实都是别人上赶着求你们。即便明知道你开的可能是空头支票，对方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果从这个角度分析，我觉得谭泽成刚才在给我开条件时候的状态，就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了。
    毕竟这种习惯朝南坐的人，我之前也没少碰见。
    尤其是当我作为一个乙方，而他代表甲方的时候。那副唯我独尊，恨不得指着你鼻子来一句“我是嫩爹”的架势，我可是记忆犹新。
    而眼前的谭泽成，大概率也沉浸在这样的状态里。觉得我今天来找你合作，是我看得起你。而且我又开出了这么好的条件和好处，你没理由不感激涕零，乖乖俯首称臣。
    本质上说，我很希望自己对谭泽成的这番评价是错误的，这就说明这人实际上会更有陈府，也更复杂，难以对付。
    但此时此刻，看着一脸便秘，跟吃了屎一样表情的谭泽成……
    我心里长叹了一声：哎……看来老子是猜对了。
    但坦白说，此刻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因为这并不能说明我多厉害，而是谭泽成这个人，从我第一次见他开始，他就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就特么这样的货色，也妄想能入主ya？！
    是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没再顾忌什么面子不面子（不对，好像就他之前对我恶语相向的态度来说，我本来也没必要顾忌什么），直说道：“谭总，谭经理，求人办事呢，就要有求人办事应该有的态度和诚意。”
    摊了摊手，我无奈道：“且不论你刚刚说的就是空头支票，即便你现在当场掏出千八百万的支票，我也得考虑一下，我是不是值得为了这么点钱背叛我女朋友，还有一向对我挺不错的大伯，你说是不是？”
    看着脸上写满不服的谭泽成，我继续数落道：“还有，关于ya的业务。你一负责投资业务的专业银行工作人员，在跟人合作之前是不是应该做一做详细的背景调查？”
    指了指自己，我嘴角挂起不屑的笑容：“开年到现在，我公司大大小小的业务接到手软，前两天才算了一下，已经两千多万了。照这么个趋势，我们这几十号人的公司，今年光代运营的业务，大概就能接个五到六千万，已经忙不过来了。”
    这方面我说的是大实话，一年五六千万的产值虽然不是很多，但就我们这种到今年年底才成立不足两年的公司来说，我个人已经很满意了。
    而且就现在的团队架构来讲，这些业务也确实已经把所有的人力逼到了接近极限。
    所以明年的话，等今年新接到的这些业务趋于稳定之后，我就打算再增加增加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手，把团队规模做到一百人左右。
    届时，理论上应该就能实现当初老刘对我们说过的一句话：五千万翻一番，这个豪言壮语了。
    （五千万翻一番的意思是，如果某一年公司营业额达到了五千万，那来年的目标应该就是翻一番的，一个亿。）
    这不是一句空话，首先，考虑到乡下的市场环境，短视频行业当前处于快速发展阶段，市场需求持续增长，这为短视频代运营公司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
    其次，有了现在的规模效应和业界口碑，不论是我这边的资源还是慕名而来的客户，都会帮助我们承接到更多的业务。
    所以，只要团队内部资源能够完成优化，包括优秀的团队、高效的工作流程、先进的技术支持等。我的“畅所欲言”就能在确保扩大业务规模的同时，保持服务质量和客户满意度。进而实现“五千万翻一番”这个目标。
    扯远了，回到现在。
    我接着说道：“另外，ya这边有自己的线上运营团队，他们自己做的好好的，成本可控，利润稳定，即便你入主了ya，请问你用什么理由，才能把一个稳定且正在赚钱的团队给砍掉，并把他们的业务外包出去？这摆明了站不住脚嘛……”
    喝了口水，我最后总结道：“所以综上所述，你给的钱，不足以打动我，你给我的业务……一方面我看不上，另一方面大概率你压根就给不出，就算给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因此，如果你这边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条件可以开的话，那咱们今天……要不就先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