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眼前这娘们儿是不是在跟我卖惨博同情,也不管她是不是有意无意地勾引我。
总之,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
我所说的想法,指的是包括同情、怜悯在内的偏负面的情绪,以及跟她发生任何超友谊关系的可能性。
当然,祝福还是有的。
而此时此刻,我已经能够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开始弥漫出,她所释放的荷尔蒙。
佐证之一,就是她看我的眼神,逐渐显得有些迷离和暧昧。
似追忆,也似遗憾,有那么一丝憧憬,更有些许的攻击性。
这也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结合她刚刚说的告别……
我感觉这女人今天约我出来,很有可能是想跟我来一场了却遗憾的友谊赛。
实话实说,就算她不嫌弃我……哦对,她连小三都做过了,也没资格和道理嫌弃我,我也多少有点嫌弃她。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要脸,但现实是,作为我曾经的白月光,自从看到她跟美国老色批抱在一起啃之后……我对她的观感就真的只能用“看不起”这三个字来形容了。
这是一种固有形象在心中崩塌的感觉,就好比明星塌房一样,一个在你固有印象中,正直、善良,形象正面到一定程度的人,某一天突然被你自己发现,原来,他是一个人渣。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会让你对这个人的观感发生180度转变,简而言之的话,就是因爱生恨。
当然,我对廖欣当然没到恨的地步。
正常沟通,叙叙旧我肯定是欢迎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会答应过来的原因。
当然,话题聊到现在这个程度……对于一个我不怎么感兴趣的寂寞空虚冷的人来说,我认为还是有必要摆明一下我的立场,提醒她不要再进一步做出什么让彼此都尴尬的事情。
所以我适时地举起了酒杯,跟她碰了碰,语调诚恳地说道:“那就祝你在大洋彼岸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廖欣举起酒杯,低声说道:“谢谢!”
“叮!”
酒杯的碰撞声,预示着她接收到了我释放的信号。
而我也在此刻,松了一口气。
就当我觉得之后这顿饭的氛围会相对轻松一些的时候,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跟james的事情……被他老婆知道了。”
我擦……
这又是什么套路?
刚刚我的信号传递的不够明确吗?还要接着卖惨?!
但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说出这么一件事,这话我都不怎么好接。
不过很突兀的,我忽然想起当初她在质问我有没有拍下她跟james视频之后,给我留下的那个复杂的眼神。
我记得那个眼神里,有迷茫,有挣扎,有不甘等等等等,但好像唯独没有后悔。
而现如今,从她刚刚这句话所展露出来的情绪来看,她好像依然是这般,言语中所展露出来的遗憾,远远大于后悔,不,压根就没有后悔。
妈的,如果要照这么分析……这女人是在别处吃了瘪之后,想要在我这儿找存在感?
很不幸,事情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在开启刚才的话题之后,虽然她没细说她跟james之间的事情,但在猛灌了几杯酒之后,廖欣开始悉数念书时候,我跟她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刚开始我还松了一口气,毕竟她要是跟我喋喋不休地诉说自己当小三的经历,我完全没法接话,但如果是说这些,至少我还能有些共鸣。
但问题是,这些事情说着说着,她就开始流眼泪。
说自己当初对不起我,年轻不懂事,不知道珍惜之类的云云。
然后,我除了在心里反复翻白眼,骂她脑子有病以外,我就只能敷衍地说两句“都过去了”“以后你会碰到更好的”之类没有营养的话。
其实关于她去留学的事情,我还是有比较多疑问没问出来的,比如她要去读什么专业,准备了多久之类的。毕竟读书这事情不可能想去就去,前期各种考试的准备、留学签证的申请,这都需要时间,需要长期规划。
那接下去引申出来的问题,就是james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些问题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答案了。
因为伴随着我的敷衍,廖欣这酒越喝越多,越喝越快,劝都劝不住的那种。
所以,当眼前的这瓶见底的时候,我开口叫停了今天的饭局。
早点结束吧,不论是饭局还是我跟她的情谊。
这是我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才哪儿到哪儿?才一瓶红酒,你就不行了?”这是此时眼角泪痕未干,脸上泛着红晕,有些微醺的廖欣给我的反馈。
对于她想继续喝的明示,我根本不想接茬:“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此话出口,她的眼眶立刻又红了:“你……你果然嫌弃我!”
说罢,直接把头埋在臂弯,趴在桌上开始抽泣。
按说此时的剧本正常情况应该是:
我坐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些安抚宽慰的软话。
她再顺势止住抽泣,眼角噙泪,羞愤交加地抬头看着我,嘴上再说些嗔怪我的话。
我抬手轻轻擦掉挂在她脸庞的泪痕,轻轻摇头,用一种不舍,犹豫,又带着克制的目光凝视她。
直至两人慢慢靠近……
而后,画面就应该转到第二天早上的酒店房间。
大致就是这么个流程,懂的都懂。
但是呢,我肯定不可能按常理出牌。
完全视而不见,那肯定不行,天知道我要是真没反应,这女人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所以我选择适当安慰,一边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给匡正义发消息:你跟小悦过来我这边一下,帮忙把我面前的麻烦弄走。
哥们在边上有人!惹不起,我还不能叫支援,玩一招金蝉脱壳?
我和廖欣所在的位置,是一个角落上的半开放式包间,背后有屏风,但没有门。有一定私密性,但肯定也不是完全私密。
所以当匡正义过来的时候,也不存在敲不敲门之类,给廖欣提个醒的事情。
但同样的,当楚佳赟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我同样也没有一个心理准备。
原本看到匡正义的时候,我的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廖欣的后背,但当我见楚佳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拿出手机作势要拍照的举动,我立刻收回手,保持正襟危坐的状态。
同时,开始思考要怎么开口才能缓解一会儿即将到来的尴尬。
然而这一次,“善解人意”的楚佳赟女士再一次替我解了围,只不过这次用的方法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哟!怎么了这是?你欺负人家了?!”
“呃……”
伴随着楚佳赟夸张的语调,廖欣也抬起了头,怔怔地看向已经走到我们近前的一群人。
但这还没完,楚佳赟直接走到我旁边,瞪了我一眼,推开我道:“起开!你把人欺负得连妆都哭花了,还坐在这里碍什么事!?”
“哦……”
于是乎,我老老实实地往边上挪了个位置,顺带开始欣赏楚佳赟的表演。
只是她刚把手搭在廖欣肩膀上,就有些尴尬地回头问我道:“这个……人家怎么称呼?”
“廖欣。”
“哦”了一声,转过头的楚佳赟立刻用一种饱满的情绪,关切地问道:“廖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哭这么伤心?是不是姓刘的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她这一顿输出直接把廖欣给整不会了,抬起头越过楚佳赟,就这么红着眼睛看向我。
不等我开口,楚佳赟再一次痛心疾首地唏嘘道:“哎哟哟……你看这哭的,眼妆都花了,来,我这里有卸妆棉,我先帮你擦一擦。”
说罢,楚佳赟就开始低头往包里一阵翻找。
也就是趁着这个档口,我指着戴着口罩的楚佳赟,向看着我,神情呆滞有些不知所措的廖欣介绍道:“楚佳赟,我……女朋友。”
话音刚落,楚佳赟头都没抬地立刻接嘴道:“你别听他乱讲!把你弄成这样,我还是不是他女朋友得另说!”
话说完,东西也找到了,楚佳赟抬手就想给廖欣捯饬,但却被反应过来的廖欣给躲了。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接过楚佳赟手上的东西,廖欣低声丢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便匆匆离开了座位。
在场除我之外的几人,就好像在现场看网球的观众一样,齐齐目送廖欣离开,待她离开视线后,又整齐划一地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我。
气场这个东西,也就在这一刹那,宛若实质地在我面前架起了一道枷锁。
“不是……”
“老实交代吧,这什么情况?”
作为众人的嘴替,楚佳赟自然当仁不让的抱着双手,一脸似笑非笑的当先开口。
眼下这情况,想随沉默是金,搞无声抵抗肯定是不可能了。
所以,我只能老实交代。
于是乎,我深吸一口气,用极快的语速尽量口齿含糊地说了一句。
我以为他们听到的是:“@#%*?~!”
但经过同声传译大师楚佳赟的翻译后,大家听到的是:“廖欣要出国了,想在临走前跟刘畅打一场告别赛,但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