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仗剑屠夫正义凛，
    滥杀无辜好人心。
    可怜不取伯仁命，
    万般皆我孙秀青。
    骑在马背上，孙秀青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是造成虎头寨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那她该如何面对这些惨死的冤魂，面对那些妇人还有孩子。
    “你安排的？”
    杨顶天放下手里的茶碗，努了努嘴，对着纪晓芙说道。
    “嘻嘻，我可没那个脑子，都是蓉姐姐出的点子。”
    “蓉姐姐一听西门吹雪是从山匪手里救出的师姐，立马就猜到很有可能会滥杀无辜，所以当晚就派人过来调查。”
    “原来虎头寨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山匪窝，而是前些年为避战祸而来的村民搭建的栖身之所。”
    “抓走师姐的也只是村寨里的几个混混。那晚村寨里正在集会，西门吹雪救了师姐，恰好碰到了听到动静赶过去的村民。”
    “结果西门吹雪连问都没问，直接痛下杀手，将全村寨八十多口壮丁全部杀了。”
    “夫君，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没有人性的畜牲，屠夫！”
    “亏得师姐还当他是盖世英雄。出了襄阳府这几天，每晚都是以泪洗面的，我都替她感到不值，但是我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可把我给憋坏了！气死我了！”
    “不过夫君放心，蓉姐姐查到这些事情以后，暗中给了他们不少帮助呢。”
    “那些被接去丐帮的老人和孩子，还有去大户人家当丫鬟的都是蓉姐姐安排的。”
    “只不过剩下的那些老人死活都不愿意再离开，我们的人也没有办法。”
    “嗯，人各有命，不必在乎太多，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过这么说来，我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顺便给那些村民报仇了。”
    “报仇？”
    纪晓芙双眸微眯，忽然猛地一亮。
    “夫君，你，你，你……”然后看了看四周的人都盯着自己，这才反应了过来。
    赶紧俯身凑到杨顶天面前，小声道。
    “夫君，你把那个畜牲杀了？”
    杨顶天微微颔首，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走吧，我们也赶紧跟上去看看，免得你师姐一时想不开抹了脖子。”
    “啊？不会吧，不行，我们得快点！”
    虎头寨
    短短一个月，敞开的大门已经破落，偌大的寨子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下马，将缰绳拴在旁边的树干上。
    一阵阴风吹过，孙秀青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了寨子。
    进门是一大片空地，这里是寨民们集会的地方。
    甚至过时过节，他们还会在这里点上一堆篝火，一起玩闹。
    可如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各种东西横七竖八地散落在空地上，整个寨子如同被打劫过一样。
    当然，都是一些不能用的，或者已经损坏的东西。
    稍微有点用的，哪怕是一张完好的桌椅，都已经被好心人搬走了。
    再往里走，两侧各有一排木制的房子。再后面才是一栋栋单独的石屋或者土屋。
    孙秀青走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整个村寨充满一片死寂。
    终于，她的目光看向了一个坡地，密密麻麻，全是小土包，每个小土包前面还竖着一个小木块，那是墓地！
    孙秀青双目一滞，她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扎得生疼，手里的佩剑也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去捡佩剑，只是呆呆地走向了那一个个小木块。
    足足上百个，整整齐齐排列着，是那般让人触目惊心。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并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无尽的后悔。
    那一夜，她跟在西门吹雪身后，亲眼看着一个个村民倒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可她天真地以为这些都是作恶多端的土匪。
    她有过犹豫，但终究未发一言，默许了西门吹雪的残忍屠杀。
    西门吹雪是凶手吗？
    或许是吧！
    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自己。
    自己醒来的时候，面前只有三个满眼充满欲望的猥琐男人，即便是罪恶滔天，该死的也只是那三个绑她的人而已。
    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她恨自己没有及时阻止。
    她恨西门吹雪滥杀无辜。
    她更恨自己竟对这样的男人倾心爱慕。
    她孙秀青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孙秀青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泪如雨下。
    这一刻，她彻底崩溃了！
    “夫君，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看着孙秀青的痛苦模样，纪晓芙有些不知所措。
    “傻丫头，这本就是她造的因，这份果自然也应该承受，与你无关！”
    杨顶天一只手揉了揉纪晓芙的脑袋，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柔荑。
    “好了，你在这陪陪你师姐，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搞到吃的。”
    “啊？”
    纪晓芙看着那一排排坟墓，又看了看天边摇摇欲坠的夕阳，不觉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袍。
    “夫君，你，你该不会是想晚上住在这里吧？”
    “不是我想的问题，你觉得你师姐这个样子会走不？”
    “反正这地方房子挺多，倒是不用喝西北风了。”
    “夫，夫君，我，我害怕！我…”
    原本纪晓芙还想说要跟杨顶天一起去找吃的。
    可看了看那边还跪在地上的大师姐，无奈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算了，夫君，那你快去快回！”
    杨顶天刚刚转身，又被纪晓芙叫住。
    “夫君，你能不能把给我一件贴身的东西，我拿着壮壮胆。”
    杨顶天满头黑线，上上下下摸摸看看，发现全身上下除了银子还真tm干净。
    其他几女送的又不顶用，思来想去，难不成要把自己穿的四角脱下来给她套上？
    咦，杨顶天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小小嫌弃了一下。
    算了算了，怎么说也是自己媳妇。
    杨顶天于是脱下了外袍，亲手披在了纪晓芙身上。
    感受着外袍上自己夫君的气息，纪晓芙的胆子也瞬间大了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杨顶天就逮了三只山鸡，还顺手抓了一只纯白色的小兔子。
    女孩子嘛，哪有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家伙的！
    “当当当当……”
    “啊……”
    杨顶天将小白兔放到了坐在一旁发呆的纪晓芙面前，吓得纪晓芙差点跳了起来。
    “夫君，你吓死我了，哼！”
    “好可爱的小兔子啊，谢谢夫君。”
    “谢啥，还客气上了，明天早上正好烤着当早膳吃！”
    “啊？夫君，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伤害它，不行，我要两只兔腿！”
    “小吃货，拾柴生火去！我去看看你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