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又是连天不停的大风雪,鸡都冻的不打鸣了,直到大黄饿的开始汪汪叫了,一家人才悻悻的钻出被窝。
今早的玉米糊糊里,母亲掺了点碎肉,直接把弟弟妹妹们吃撑了,大黄也终于吃到了近一个月来的第一根骨头。我和父亲都是几个窝窝头就着咸菜下肚后,就开始一天的忙活了。父亲要修整雪橇,等天晴了好带我去县城;而我自然是要把院里晾干的木头都劈成柴火。
一个上午没闲着,弟弟妹妹们复习完功课就来给我打下手,劈柴的效率倒是提升了不少,午饭前,柴火就劈完了。吃完午饭小睡了一会儿,天竟然放晴了。没时间享受午后的暖阳,我穿上母亲上午紧赶着补好的兽皮衣,拿上斧子背上长刀,跟母亲知会了一声后,就奔后山去了。农家的日子比较艰辛,哪怕是万物休养的冬季,也得为生活奔波。趁着难得的晴天,我得抓紧去多备些柴火。
砍柴自然是不能用我的宝贝长刀的,那是我在山里捡到了一大块陨铁后,仿着书里的样子,又费了不知多少口舌,才拿两只野兔换来了乡里的铁匠同意帮我打这把刀,而且大锤还是我自己抡的,铁匠负责掌握火候和淬火,一把刀整整打了一天才成形。铁匠送了我一个最便宜的护手,并告诉了我几种做刀把的方法后,就把我赶出了铁匠铺。回家的路上我又用来时在路上逮的野鸡换了一块磨刀石,这才匆匆踏着星光赶回了家。回家后虽然挨了训斥,但是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长刀的喜悦,还是让我兴奋的一夜未眠。那之后又忙活了好几天,又是磨刀,又是找木头做刀把和刀鞘,不求好看,但求结实,我还给刀把缠了皮绳。我的刀全长四尺五,整体平直,刀身长三尺五,宽略小于三指,单面开刃,刀尖锋利,刀把长一尺,两块木头夹着刀根,用三颗铆钉固定,又缠绕了一层皮绳,刀重约五斤,可单手也可双手握持。陨铁打造的刀自然是削铁如泥,自从有了这把刀,我更是成为十里八村最靓的仔。
砍柴时带着长刀,一是防身对付野兽用,二是作为刀客当然是刀不离身,绝不是虚荣心作怪。
没走多久我就爬上了后山,挑了棵已经冻裂的大树,用斧子齐根砍倒,砍去枝叉,再砍成一段一段的用草绳绑好我能背动的量,然后就往家走,这棵树很大,我一个人扛不动,只能今天多跑几趟,争取天黑前全背家去。幸亏我跑得快,一下午跑了五趟,算是终于连干带枝的背回了家去,这一棵树近千斤,足够我们家烧好一阵的了。
看着天气应该能晴些日子,父亲决定明天就去县城卖货去,不仅有猎熊的收获,还有积攒下的一些山货,临近过年,这些山货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下午时,母亲就帮着父亲把货物都准备好了,只等明天出发前装雪橇上。想着明天要去看榜,我难得有了洗澡的机会,洗完自然是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我和父亲就起床了,把货物都装上雪橇,还有两对轮子,县城的路上没那么深的雪,雪橇得装上轮子跑。套上母亲刚喂好的马,也没吃早饭我们就出发了。
冬天有雪橇走雪路比较快,于是父亲驾车绕过槐花乡,直奔南边的县城去。一路上马跑的飞快,赶着早市还没结束时就到了,在给雪橇装上轮子后,我们的雪橇就变身成了马车。然后赶着马车进了城,在早市简单填了下肚子后,父亲就带着我一边找药铺、皮草店、饭店等店家推销我们的货物,一边向着县中学的方向走去。
山里的野货还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这个时节真的算是奇货可居,还没走多远就围上了不少商家,还有闻讯从几条街外匆匆赶来的。想要的人多,价格自然就越来越高,围着马车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拍卖会,父亲站在马车上举起我递过去的一件件货物,秉承价高者得和一手交钱一首交货的原则,很快就把货物卖光了。巡街的警察闻讯赶来时,我们早就赶着马车走远了。
不过,我们赶路再快,还是快不过住在县城的人,等我们赶到县中学时,大门前的广场早就围满了人,全都是等着放榜的父母和考生,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根本看不到榜单在哪。毕竟是县城,现代化的设备还是有一些的,就听见校门口那两根杆子顶上装着的大喇叭里不断传出据说是学校教务主任的声音。
“请大家保持安静,静,静,静……”
“放榜时间还没到,到,到,到……”
“县里的领导一会儿也要过来,来,来,来……”
“现在我再讲一遍放榜的规则,则,则,则……”
“规则是不管一届有多少考生,生,生,生……”
“只会录取前一百名,名,名,名……”
“但是会有二十个候补名额,额,额,额……”
“一百二十名以外的榜上不会展示,示,示,示……”
……
反正当时的现场就是那样,大喇叭里一遍一遍的播放着教务主任的声音,每次都一字不差,应该是在话筒前放了录音机吧。而等待放榜的人们心思根本不在教务主任那,交头接耳的,扎堆讨论的,猜测结果的,打赌哪个天骄夺魁的……菜市场大概也没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