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万物,看去的角度不同,理解的意思也就不同。
高万志还有着足够的冷静。
转念一想。
这道门弟子实力强大,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怕是干不出什么恃强凌弱之事。况且,李孝廉的意思十分简单,离开此处寻求增长积分途径,避免被他人赶超夺走狩猎榜首之位。
简单明了的意思,此子还要细细考虑。
难免让高万志有了猜测。
王顶不愿就此离去,让道门另一支狩猎小队陷入无人庇护的境地,可狩猎剩余日子不过数日,又不得不做出抉择。
光凭这一点。
高万志心中确信,此人除了斩杀灵兽增长积分,没想到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途径,且,是那更快更迅捷的积分增长方式。
随着阵法收缩,越来越多的狩猎小队变得集中,易寻。就算此时榜首小队再取一二百积分,又能如何!只需在狩猎结束之前,斩杀两队前十之列的存在,超越榜首不是难事。
届时。
核心阵法数样珍宝、千秋狩猎榜首奖赏,尽入囊中!!!
想通之后。
对李孝廉的办法从之前的嫌弃变得十分喜欢,甚至忍不住偷偷冲其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对此。
王顶没有察觉异常。
反倒对师妹不予理会的态度,大为不解。
扭头看去。
白若尘目光直视前方,且不曾挪动分毫。
同时。
同为道门弟子的一人,直勾勾的看着这位表面乖巧心善,又有些腼腆羞涩的师妹。换做往日,师妹一定会闪躲,哪怕只是简单的避开对方目光。
可今日,却一反常态。
不但没有任何反感那厮目光,隐隐还有一些激动之色。
第一时间。
他便觉得二人相识。
不出其所料。
秦非池与白若尘二人目光一经接触,就挪动不开。
秦非池心中的激动,久久难以平息。
一直心心念念的师妹,竟在此地与之相遇。
一袭武衫,轻纱遮面。
下山时身着的长裙不见了踪影,少了分娇柔,多了份英姿飒爽。犹如高悬九天的冬日暖阳,一股暖意充斥着他的全身。
踏入东机山以来的辛酸,艰难,诸多危险,此刻都已烟消云散。
此刻,体内唯有暖流涌动,体温升腾,一扫身心的疲惫,满眼都是对少女的宠溺痴迷。
白若尘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路行来。
所见所闻,无一不让她担心。
千秋狩猎中,高手层出不穷。且狩猎小队之间的敌意,也是她见过最为浓烈的。一言不合,大开杀戒者有之。表面互通有无,背后暗杀下手者有之。
为了狩猎积分。
这些来自四方的修士,无所不用其极。
争夺灵兽归属,残杀弱小,抢掠储物袋等等,充满了血腥与暴力。
仅是玄阶的秦非池秦师兄,能够保护好自己吗?
一直以来的疑问。
终于有了答案。
看着少年完好无损的模样,少女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
弯弯的双眼,长长的睫毛。
流星划破夜空的美景,也敌不过少女那双含着繁星的眼眸,流露出的无尽温柔。
不自觉迈动双脚。
当鼻中轻嗅,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秦非池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思念,意图上前给少女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过。
白若尘执剑相抵,二者之间,还留着一只手臂的距离。
轻纱之下,面色涨的通红。
有着同样的冲动,但内心胆怯与害羞,容不得她接受这般亲密的接触。
再者说。
周遭有道门弟子,秦非凡,乃至高万志等人。
众目睽睽下。
更是抗拒。
轻声问道,“师兄,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好,好。”
秦非池咧着嘴,没有一点尴尬。“若尘师妹,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啊!是,是因为。”
差些脱口而出,将真实想法吐露。好在白若尘反应迅速,立即将目光转向秦非凡所在,“你看,那是谁。”
重逢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
当秦非池看清那厮容貌后,脸色一沉,已然取出了黑石星盘紧握于手。
上前,将白若尘护在身后。
厉声道,“是你!”
见此状。
秦非凡并未有丝毫意外。
轻轻点头,“好久不见。”
怒气腾腾,秦非池压根没有将此人与白若尘一行联想到一块。此子当初在群山之时,虽是意外将他与陈豆救下,可实际上,他也曾下手取二人性命。倘若不是道门十大弟子之一凑巧路过,他也活不到今日。
群山之中。
应对灰羽狼群已然吃力万分。
好不容易脱困。
又遇此人袭杀。
容不得他不放在心中,滋生仇怨。
此刻。
在场众人中,还有高万志这个天阶巅峰高手威胁道门弟子周全。再加上此子,地阶巅峰实力,很明显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只是。
明明是站在己方对立面,此子态度却有些不同寻常,让人难以理解。
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白若尘在其背后柔声解释,“他是秦家之子,如今已与我等结盟。”
“嗡”
脑袋宛若惊现一道雷鸣。
秦非池呆若木鸡。
一直视为仇敌的男子,竟会是秦家之子?这么说,他难道还是自己的兄长不成?
拱手施礼。
秦非凡面带笑意,眼中有着一丝亏欠。
秦家覆灭。
族内无论老弱妇孺,尽皆遭受屠戮。分布在外的家族子弟,还未来得及蒙受家族恩惠,就遭刑罚司追杀,这一点,他一直万分愧疚。
身在木岳手下。
他自然极力阻止过此令。
奈何。
木岳的解释也不无道理。
身为刑罚司。
受命西境掌刑府。
倘若不执行掌刑府命令,无异于谋反。想要复仇,付出一些代价是必要,也是值得的。
当初。
他也认出了秦非池大抵可能是秦家子弟。
又当如何?
一样决定将其牺牲。
为的。
是完成秦家复仇的大计。
是肩负秦家东山再起的重任,不得而已为之。
“在下,秦非凡。”
张了张嘴巴。
秦非池欲要答话,却如鲠在喉,久久发不出一丝声响。
眼前此人。
不仅仅是秦家子弟。
二者姓名,也不过一字之差。
可想而知。
血脉之中,流淌的血液至少有小半是相同的。
可这秦非凡,却意图斩杀自身。
久久难以释怀。
秦家已然覆灭。
无端的祸事降临于己身,因此不仅是在前往道门途中就遭刑罚司追杀,在道门中还遭受李孝廉的针对、坑害,在外也频频因他秦家余孽的身份遭遇凶险。
他想不通,这些种种,是一个玄阶修士应当承受的吗?这些种种,是一个十六少年应当适应的吗?
直到。
看见在群山分别,如今重逢的两尊午子幼兽。
终于是打开了心结,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大且圆的双眼中,满是欢喜。
抓、挠、滚、撞。
两尊午子幼兽无所不用其极,所要表达的,不过是对兄弟的想念与重逢的喜悦。
毕竟。
血浓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