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内,秦非池沉浸在心法运转,灵气吐纳之中不可自拔。
这种美妙的感觉让身体与灵魂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撕开那神秘未知领域的层层面纱,破开迷雾寻求本质。
除去休息,睡觉,饮水吃食之外,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来打坐,吐纳灵气。
六长老这几日不停的观察,秦非池有何独到之处。单论其修行时的执着与坚毅,确实有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如此努力,若是加上不错的天资,成就必定越超常人。
只可惜,他是下等灵根,将来的成就注定被囚于一个不高的范围中。
“众弟子起身!”
随着其一声令下。
玉剑峰上的新弟子渐渐停止了吐纳,唯有秦非池久久不愿停下。
此刻。
他周身灵气环绕。
如同灵蛇虚影一般自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一道拱状灵气流自灵窍入体的吐纳,好像满足不了他一般。随着波动的增强,第二道拱状灵气流竟在缓慢成型,虽然对比之下,第二道拱状灵气流小上数倍,不过这已然是质变的突破了。
在六长老眼神凝视之下,秦非池微闭的双眼也察觉到师尊正在等待他一人。方才不愿的收功起身,好在是有所感悟,将第二处灵窍所在摸了个清楚。
众人一字排开,精神饱满,状态皆是不错。
“修行之道,在此埋头苦练心法,吐纳灵气,虽是正途亦有弊端。长久与天地之中的灵气沟通交互洗涤凡体,日积月累下少量废体杂质附着体内,不仅会影响灵气贯通,有甚者堵塞经脉惑乱神智。今日正值十五,藏剑峰上大长老正在授道解惑,你等不妨前去听听看看净化本心。”
……
通往道门主峰藏剑峰山路并不好走,沿途要经过许多陡坡小径。对于已经修行多年弟子自是轻松,即便不会御剑飞行,也能依靠灵气淬炼过的身体,加快行进的步伐。秦非池一行九人皆是刚入门不久的新弟子,只知灵气吐纳,还远未能称之为修士。
一路走去,其中风景倒是宜人,观赏片刻则心旷神怡。
有巡守的弟子经过,个个境界不俗,其中领头弟子几乎皆能踏剑而行,惹的众人一阵羡慕。
有种植灵药的弟子正忙碌。挑着晶莹的山泉,还有不少正在对着灵田阵法补充灵能,维护灵药长势。虽个个满头大汗,却乐在其中,神采奕奕。
有执剑演练的弟子。
手中长剑对击之下,冒出不少花火,灵力散发出的光芒,更是璀璨迷人。
藏剑峰上的广场。
大量弟子盘膝而坐,错落有致。
新弟子们只能坐于最外围,靠近中央寥寥数位弟子,境界皆是拔尖。
中央高台,一道袍老者悬于半空,祥云在其座下飘荡,可见此人实力之恐怖。
秦非池来此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找寻数日未见的陈豆。
还未等他多看几眼,陈豆已然在他身后,轻轻一拍,四眼相对,笑逐颜开。
“秦哥,这几天过的如何?”
只是几日未见。
陈豆竟然还长高了不少,莫非这也是修道之神妙。
“我正在修行《衍心决》,感觉修炼也并不难。”秦非池故作神秘,凑到其耳旁,悄声道,“不瞒你说,今早,我刚刚凝聚出第二道灵气流。”
张了张嘴巴,陈豆双眼明显瞪大。“秦哥你没唬我吧?”
“有什么不对吗?”秦非池只是淡淡一笑,拉着其一同坐下。“灵气吐纳的感觉真的很神奇,前所未有的反馈外,身体也强健了一些。”
扫视了一下四周,距离人群还是太近了,陈豆反应过来后,将其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秦哥,你真的已经凝聚出第二道灵气流?”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挠了挠鼻翼,秦非池继续说道,“我也是今早才刚刚凝聚出来的,不过对比第一道,细小了许多,感觉还需要好好研习,勤加修行才可。”
对比秦非池的迷糊。
陈豆与同在一个师门下的师兄弟,在三长老细心教导,时常讲解之下,能够了解到关于修行要经历的各个境界详情,也就多了些。“第二道灵气流一经出现,就意味着你即将开启第二灵窍,这说明秦哥你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要突破到黄阶一重天了?”
“啊?”今早刚刚摸清第二个灵窍所在。在秦非池心中,只是多了一道灵气流,除了能吐纳更多灵气,运转心法循环周天,速度会快上一丝外,并未有其他感觉。
闻其所言,暗怪自己只顾循环周天,未曾将心法翻看详细,在小豆子面前闹了个笑话。
陈豆略显无奈的看着他,心中细想便生出了疑虑,为秦非池感到不忿。
或许是因为他们灵根较差,天资不济,拜入的师门不像三长老那般,费心费力对新弟子谆谆教诲。导致自己好友对这些了解不深,知之甚少。
耐心讲解,陈豆心中崇拜之意渐浓。“黄阶九重天。每多一道灵窍,就会登上一重天,意味着你的修行速度加快。只是我没想到,秦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在几日内从一个从未修行过的凡人,到今日凝聚第二道灵气流,马上就要成为黄阶一重天的修士?”
听出其言语中不乏惊讶之意,秦非池也是一下明白过来。其心法运行循环周天所耗功夫较常人来说快的惊人!修行进度可能越超同龄人,且连天资较他更高,身怀中等灵根的陈豆,也远不及他。
“保密!”
点了点头。陈豆左顾右盼一番,恢复冷静。
如此反常,自要低调行事。
特别是他们这些毫无根基,入门不久的新弟子。若是表现太过显眼,容易遭到他人嫉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打算等待大长老授道结束,再找秦非池问个清楚。只是一股清香迎面袭来,甚是好闻。
大量弟子扭头望向他们这个方向,陈豆一时不知所措,赶忙拉了拉秦非池衣袖。
一脸错愕,秦非池也不知发生何事。
二人所在之处,已经算是广场边角,周边没有其他弟子,应当是听不见他们交谈才是。
可那么多弟子转头盯着这个方向,想必是自己先前说大声了,一个刚入门没几日的新弟子,即将踏入黄阶一重天一事遭众人知晓,引来师兄们瞩目。
想明白后,秦非池涨红了脸。
从未受到如此关注,有这么多双眼睛包围着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心中暗想,自己刚刚踏入道门不久,竟引起如此轰动,怕是今后安生不得。
木已成舟,又不能当做无事发生,逆来顺受吧!
想低调做人,可实力不允许,又能如何呢?
一声轻笑,人群中站起一位弟子,境界不俗,径直朝着二人所在方向走去。
秦非池二人皆作一副腼腆样,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这么多师兄长时间目光凝视。怕是一会还要被迎面来的师兄恭维一番,赶忙站起身来,将头埋了下去,
此举引得众弟子一阵怒视!
只见一双手将二人拨开,如待纵生野草。
陈豆身材瘦小,一下被推开数步,险些摔了跟头。
秦非池也承受不了这等力道,踉跄了两步,才止住身形。
那厮继续往前。
秦非池刚想出声质问,却一下呆立。
距二人不远,堆积的山石旁,不知何时出现一妙龄少女。
一双柳叶眉,弯弯含笑。明眸皓齿,如九天落下的银河一般,灿烂中带着清澈。好似温暖的阳光照耀进冰冻的寒土,心头一暖,褪去尘封的束缚。同春日中的樱花,在轻风之下,飘洒在人间中的纯白。
“若尘师妹,大长老授道,机会难得,我带你往里些挑选个好位置吧?”
李孝廉一副春风得意模样。
在天泉下修行,实力精进迅猛,已然达到了地阶中期。听闻白若尘拜入掌尊门下,现由太上长老教导的消息,提前出关,来此献上一番殷勤。
只是一眼,顷刻就被少女勾去了魂魄一般。
倾城之姿,修长玉腿,肤若凝脂,哪怕只是一袭朴素简洁,左胸上方一池清水云纹图绣弟子服,也能对司空见惯者产生莫大吸引。
其心中暗喜不枉自己提前出关来相迎,一定能在这位同门师妹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
初来乍到。
白若尘自小在家族之中,甚少与外人接触。更何况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觉得十分不自在。
何况李孝廉推开两位新弟子的行为,让她心中已有一丝不悦。
“多谢师兄美意。道心坚定,身处何方皆可闻,不劳费心。”略带冰冷的语气,反倒让李孝廉脸上的笑意更浓。如莺声燕语,娓娓动听,自然就将她言语之中的抗拒忽视。“若尘师妹既然不愿,那我便陪在你身旁,一会要是有什么疑惑之处,我也可以为你讲解一番。同为掌尊门下,孝廉有照顾师妹之责。”
“够了。”
一眼万年。
生活在雪隐村十余载,秦非池还未曾见过有如此貌美之人,还傻傻站在原地。
陈豆虽察言观色不济,也能看得出少女精致的面容上写着不愿。抱着给秦非池讨个公道,顺带解围的想法,他壮了壮胆子,装作气势汹汹的模样,快步走到李孝廉身前。“师兄,大家皆是同门师兄弟,你为何伸手推我二人。”
“嗯?”
李孝廉诧异。
一个新弟子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呵斥他,是谁给他的勇气,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考虑到此刻还在白若尘面前,他并未发作。
面色如初,平淡道,“还望这位师弟原谅师兄之前的无礼,谁让你们挡住了这般美丽的风景呢。不说是我,你看看在场的各位师兄弟,哪个会答应?”
陈豆眨巴了下眼睛,回头张望,确实有不少师兄面带怒意瞪着他。
此言有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李孝廉眉头一挑,“大长老授道乃天赐机缘,你身为新弟子不专心求道,怕是愧对师门,浪费了大长老的一片苦心啊。”
“好吧。”
三言两语。陈豆败下阵来,灰溜溜的走至秦非池身旁。
李孝廉推搡二人,本是一个小事,秦非池根本就不在意,眼中唯有少女的倩影。看着有些出神的秦非池,陈豆也只得无奈作罢,悻悻坐下。
眼看拒绝不了。
白若尘不再言语,好在杂乱的山石堆给二人之间形成一道阻隔。李孝廉正想搬动这些山石,与少女更近一些,不过也意识到有些不妥,往旁边靠了靠,盘膝坐下。
这让她好过了许多,寻了一处平坦处,坐落下去。
“静”
悬浮于高台之上的老者。
轻声一语。
在转瞬间,传遍整个藏剑峰,无论远近,皆如在耳旁讲述那般清晰。
众人神色变得平静。
在道音之下,一切欲念都在转瞬化作虚无。
大音希声,石破惊天。
每过一阵,一道道无息无形之能量自高台扩散四方。洗涤众人悟道时残存之杂念,将循环周天时体内经脉附着之杂质,一一剔除。
道痕纷飞,近在眼前却捉摸不到。
似给心灵打开了一扇天窗,所闻所见所想所念所感所悟皆在一瞬之间,千变万化,每时每刻在万千变幻中衍化大道踪迹。
藏剑峰中道意靡,众修神游波澜界。
大道至简,亦可繁杂。
当修士踏上修行之道始,前进的每一步无论对错,皆会留下印记,尽归于本心。清澈透亮的向道之心若被玷污,被污浊所侵蚀,如落万丈深渊,再难回转。境界越低,道心越虚。由虚向实,凝聚本源道心,何其艰难。
人这一生。
有太多不受掌控之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