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又踢给了杨军明,杨军明只好又看了看石云涛,看到石云涛不急不躁的样子,觉得他真的是很老练了。
完全不像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那般沉不住气,杨军明身子一紧,身体坐直了。
“呵呵,依我看,保持稳定比较好,你说呢?”杨军明的太极也打的不错。
石云涛爽朗一笑道:“保持稳定能推进工作吗?不知杨乡长你有没有听说过鲶鱼效应,你不给干部一些压力,他们怎么动起来,想办法把工作做好呢?”
杨军明张大了嘴巴,鲶鱼效应他真没有听说过,此时可是没有度娘,如果不看书,是得不到这些知识的。
石云涛见状,只好向他解释一遍,杨军明听完就明白了,说:“你要是这样讲,也是对的,但我就怕你调整谁,不调整谁,弄的都有意见,就不好了。”
石云涛道:“你这个乡长,我这个书记,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如果让所有人都满意,那我们就是老好人,工作就不用干了,你我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杨军明感到说不过石云涛,搞人事调整他也不是不想搞,但要按他的意思来搞,因而想了想说道:“既然这么说,调整就调整吧,依我看,财政所和党政办不用动,其他几个部门可以动一下,对了,刚才过来找你的周荣,他在文化站就没干什么事嘛,可以调整他一下。”
石云涛目光一闪,问:“杨乡长想怎么调整文化站?”
杨军明扭头瞧他一眼,微笑说:“我看吴信不错,让他接手文化站,我看可以。”
石云涛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回了办公桌,然后往老板椅上一沉,躺着身子看向杨军明道:“杨乡长,我明确告诉你一点,我现在是乡委书记,你不是,不管你能力有多强,本事有多大,年龄比我长多少,只要我是乡委书记,乡里的人事调整是由我来左右,不是由你来左右,你可以不服,可以去县里反映,但你除非有本事把我给调离,你来接书记,否则,那些不正经的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
说罢,石云涛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杨军明,他知道杨军明今天过来就是想与他过招搞定他的,如果他反过来搞不定杨军明,以后乡里的事情就会不好办,既然杨军明在他面前还是想论斤两,卖老资格,那就要让他头脑清醒清醒,他不能像张爱军那样宽容,导致胡远东产生非分之想,乱搞事情。
此时就像一场决斗,谁在这场决斗退缩,那只有愿赌服输,但石云涛相信他一定能赢,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不是随便说的,是符合官场规则的。
且不说杨军明不敢向县里反映这事,就是敢反映,县领导也不会把板子打在他的身上,而是会认为杨军明不维护班子搞团结,乱搞事。
毕竟杨军明的靠山只是吴运山,而不是刘凯,即使他靠山是刘凯,刘凯见他这样,也会瞧不起他的,官场就是这样。
杨军明的脸色不禁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空气尴尬了几秒钟,杨军明突然站了起来,并且哈哈大笑道:“云涛,你不错,不错,挺有气魄的。”
石云涛又盯着他说:“杨乡长,我提醒你一句,私下我们两人在一起,你叫我什么我都不会介意,但是在公众场合,请你叫我云涛同志,或者称呼我的职务,如果你不能适应我们两人之间的身份角色,可以去找礼仪大师给培训一下,费用乡里给出。”
这话说的杨军明感到更加难堪了,但他也只是尴尬了几秒钟,只要他不感到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哎呀云涛,我倒是把这事给疏忽了,行,以后在公众场合,我就叫你石书记,你一口一个杨乡长的叫我,我都没有领悟你的意思,实在是我的失误,以后我们要精诚配合,把王店乡的工作给干好。”杨军明的身子似乎全动起来,试图化解自己面上的尴尬。
石云涛从老板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杨乡长,我石云涛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揉捏和诬陷的年轻小伙,只要想在官场上发展,那我们就好好配合,往事我可以选择忘却,但我也可以时不时地把它想出来,有时候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说话办事缺少分寸,那就是不懂官场艺术了。”
石云涛在教杨军明怎么做人了,杨军明听了,脸上更不好看,如果今天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了,他的脸就丢尽了。
石云涛一点脸面不给他,与他直球对决,而他却缺了与石云涛直球对决的勇气,他对石云涛的轻视导致他此时全面溃败,无法组织起很好的反击。
官大一级压死人,杨军明意识到,石云涛再年轻,再怎么不堪,人家到底是乡委书记,一把手,一把手训二把手,二把手要么忍辱吞声,要么奋起反击。
依他的性格,他应当奋起反击才是,但此时他反击不起来,只能把怒气藏在心里了。
“石书记的水平很高,我今天算是见识了,那我就不多说了,乡里的事你说了算,我就不管了,但我有一句话想说,那就是年轻人不要那么狂妄。”杨军明说完这话,准备转身就走。
石云涛却冷冷地回他:“没错,我现在就是有些狂妄,但我的狂妄是处在头脑清醒之下的狂妄,我要把王店乡发展好,狂妄一点我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而有些人,表面上很忠厚老实,实际上却是阴险狡诈,这种两面人才是最可恶的,我相信杨乡长你不是这样的人,从今天开始,乡政府的职责就是执行,如果不愿意执行,请杨乡长提出来,我会安排其他人去执行!”
石云涛句句刺向杨军明的要害之处,杨军明感到自己身上出虚汗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让石云涛给修理的体无完肤,把他曾经拥有的信心和心理优势给打的稀巴烂。
杨军明感到自己的脚步都有些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