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岭刚下令抓人,史可法便道:“张大人,本官是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史可法,张大人,你来了以后也不调查事实,直接抓人恐怕不合适吧。”
张海岭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中年人将店铺的掌柜和四名伙计,挡在身后。
张海岭虽然没有见过史可法,但史可法是从三品,他只有从六品,所以行礼道:“史大人,这百姓争执斗争不归锦衣卫管吧?不知道史大人在此为何?莫非这家店铺是史大人开办的?”
在陈演和史可法之间,陈海岭还是选择了陈演。
“这…这…自然不是本官开办的。”史可法如实否认。
“既然不是史大人的店铺,史大人就不要过问此事了,毕竟这陈格陈公子可是当朝内阁大臣嫡孙,史大人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张海岭以为史可法不知道陈格的身份,好意劝道。
史可法刚要说什么,张海岭又道:“史大人,无需多言了,这陈格陈公子,下官是真得罪不起,就不要为难下官了。”
说罢,张海岭便示意让官兵将掌柜吴能将四名伙计带走,而陈格的家丁,却一个人都没抓。
周围的百姓也都窃窃私语,朱慈烺在人群中听的真切。
“哎,现在的官府真是黑啊!”
“是啊,这吴掌柜平时人还是很好的,经常施舍银钱菜饭给乞丐。”
“走喽走喽,恐怕以后这舒服皂要涨价了,这陈家无论米铺、油铺、布庄,都要贵一些。
周边店铺要是比他陈家卖的价格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陈家逼到关门。”
………
朱慈烺耳边充斥着百姓们对官府失望的话语。内心也是愤怒不已,于是挤出人群,大声问道:“这位大人,为何会抓捕肥皂店的人而不抓捕这些打砸店铺的人?”
张海岭闻言看向朱慈烺,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是何人?本大人办案还需要你多嘴。”
“天下人管天下事,只是大明一个普通百姓,遇到不公正的事情,我当然要管。”朱慈烺大声道。
朱慈烺的话引起周围百姓一阵称赞。
张海岭看周围百姓喧闹,大声呵斥道:“谁敢喧哗,一并抓入大牢。这位年轻人,你再敢阻挠官府办案,连你一并抓了。”
周围百姓顿时不敢多言,而朱慈烺仍然问道:“敢问大人为何只抓捕肥皂店的人?”
陈格闻言不耐烦的发声道:“张海岭,你磨叽什么呢,此人胆敢阻挠官府办案,一并抓了便是。”
张海岭只好令人抓捕朱慈烺,朱慈烺一露面,史可法便发现了,可是朱慈烺给他暗示,所以史可法没有出面行礼。
而现在看到张海岭要抓朱慈烺,这可把史可法吓坏了,刚准备出面阻止,可当他看到朱慈烺眼神,加上朱慈烺身边的骆养性等人都没有阻止,他也止步了。
就这样,当朝太子朱慈烺和吴能等人就被五城兵马司带走了。
朱慈烺被抓走的时候,把亲卫军的兵符交给了黄得功。
黄得功明白了朱慈烺的意思。骆养性看到朱慈烺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走,虽然朱慈烺是故意的,加上自己的指挥使同知史可法又被人揍了,顿时感觉脸上无光。
骆养性看到朱慈烺把兵符交给了黄得功,顿时明白了朱慈烺的意思。
朱慈烺被带走后,骆养性对黄得功说道:“想必黄总兵要回大营调度,本官也要回锦衣卫,我的指挥使同知都被打了,我这个指挥使不做点什么,怕以后没脸见人了。”
骆养性和黄得功便分头行动了。
骆养性带着史可法回到北镇抚司衙门,马上召集了五个百户长过来,指着史可法对着他们说:“兄弟们,你们看看,史可法大人是我们锦衣卫的指挥使同知,如今被人打了,五城兵马司的人知道史大人是我们锦衣卫的人,却仍让打人者逍遥法外,你们说怎么办?”
下面的几个锦衣卫百户顿时炸锅了,这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太不给他们锦衣卫的脸了,让他们以后怎么在北京混。
锦衣卫百户王石说道:“骆大人,这五城兵马司欺人太甚,不把我们锦衣卫放在眼里,真以为我们锦衣卫是好欺负的,骆大人,我带上兄弟们抄家伙去找他们讨个说法。”
另外一个百户李木也说到:“骆大人,近年来五城兵马司确实过分,一直干着谄媚权贵,欺压良民的勾搭,老子也早就看他们不爽了,王石兄弟,我带上人和你一起去。”
剩下的三个锦衣卫百户也是应和道。
“好!那就去让五城兵马司知道,我们锦衣卫不是好欺负的!”骆养性拍案而起对着五个百户道:“你们速速点齐人马,告诉兄弟们,都精神点,随我一起去顺天府讨个说法。”
五城兵马司在建制上属于兵部,但实际上属于顺天府管制,五城兵马司抓捕的人也都是关入顺天府大牢,由顺天府负责审理。
同时,黄得功返回亲卫军大营后,马上召来朱复国、张世泽、马震清等人商议。
黄得功将事情前后,还有朱慈烺被抓走的时候,将兵符交给他的事情讲了一遍。
张世泽道:“黄总兵,卑职好像听说,我们亲卫军的军饷,就是殿下卖舒服皂和五琼浆赚来的,没有舒服皂和五琼浆,咱们这两万多兄弟不得喝西北风呀。如今有人竟然打上我们饭碗的主意了,这绝对不能忍!”
朱复国没有想那么多,听到朱慈烺被抓后,马上就站起来要去点兵进城营救朱慈烺。在众人的再三劝解下,方才坐下来。
朱复国怒气冲冲道:“这他娘的有什么好考虑的,黄总兵,我马上带人入城灭了五城兵马司。”
“朱指挥,不要急躁,我想太子殿下故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紧,不仅仅是想让我们带兵进城救他,可能更多是想借机展现亲卫军实力呀。”马震清分析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因为朱慈烺经常跟他们讲一句话,拳头就是真理,只有自己的拳头够大,别人才会服你,才会怕你。
朱慈烺确有借此机会,让这北京城内的大臣们看看他的亲卫军,震慑一些不知道好歹,吃里扒外的汉奸。
最后,黄得功决定道:“三卫指挥,你们速速回到营中,各自点齐一个千户,告诉兄弟们,太子殿下被五城兵马司抓了,我们发兵救太子去,给你们半柱香时间集合,之后,我们急行军赶往京城。”
众人领命而去,黄得功又叫来王建,让王建集合火枪兵卫一千户兄弟们,给士兵们发枪,并配弹药五发。
王建也领命而去。
话分两头。
张海岭将朱慈烺一众人,移交给顺天府大牢后,便离开了。张海岭并没有去审问,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件事就是陈格想霸占舒服皂专卖店,至于那个少年,只是年轻气盛,抓回来也是为了保护他,不然这个少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海岭并未将此事汇报给顺天府尹赵志春,他准备将这些人关上三五天便放了,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顺天府衙门,赵志春在衙门内喝着茶,他并不知道自己衙门大牢内关着当今太子殿下朱慈烺。
“大人,大人不好了。衙门外来了一大批锦衣卫,足足有四五百人,已经将衙门围起来了。”一个侍卫慌张来报。
“什么?锦衣卫把衙门围起来了?我顺天府和锦衣卫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骆养性发什么神经,欺负到我头上了,你去集合五城兵马司兵马和顺天府的衙役,我倒是要看看这锦衣卫想干什么。”赵志春也是火大,自己也是堂堂三品大员,而且为官清廉,没有什么好怕锦衣卫的。
侍卫领命而去,赵志春也整理了一下官服,出门去会会锦衣卫。
而此时,在京城东门,一大批军士往城门进发。
守城的士兵远远就看到一队骑兵在前,扬起大片尘土,骑兵后面还跟着一大批人马。
守城士兵不敢怠慢,连忙向守城的将领汇报,守城将领祁荣也是大吃一惊。
令人迅速将城门关闭,祁荣想了想,在京城附近并没有乱军,也没有接到建奴入关劫掠的情报呀,他很纳闷,为什么京城附近会突然出现一支军队。
难不成是城外的亲卫军,祁荣马上想到了,在北京城外还有一支军队,就是太子殿下刚成立不久的亲卫军。
不容多想,他迅速登上城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城门处已经集结了大量的军士,放眼望去,分成了四个方阵,第一个方阵全是骑兵,整个方阵秩序井然,只有马匹的喘息声,没有丝毫慌乱。
骑兵卫的马可是朱慈烺以每匹35两的高价从御马监买来的上等战马,自然不会是乱糟糟的一片。
在骑兵后面的是一个步兵方阵,这个步兵方阵在祁荣眼里非同一般,祁荣也是带过军,参与过镇压起义军的,与普通大明步兵身穿皮甲不同,这个方阵的步兵个个身着铁甲,连面部都被保护起来了,手里拿着红缨枪,腰间还有短刃,这是只有蓟辽边军才有的重装步兵。
在步兵后面的,祁荣就很熟悉了,每人手里持着白杆枪,应该是白杆枪兵。
而在白杆枪兵后面的方阵,也是最后一个方阵,祁荣却认识不得了,每个士兵手里拿着的武器像是火枪,但是又和火枪不一样。
整个队伍每个人都昂首挺胸的站着,武器立在身前,虽然军容军纪好,可是上过战场的祁荣知道,这支军队少了一点杀气,如果这支军队能经历过战争的磨练,那必将成为虎狼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