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沁如并没有睡着,林小雅走了,她就从床上坐起身,抱着膝盖发呆。
林小雅问她生病是不是因为韩齐,她否认了。但她自己内心里知道这是原因之一。
因为韩齐的出现,让她心里筑起的那道坚强的屏障轰然倒塌了。原来她内心里还是愿意接受顾慎言已死的真相,才会不断地从韩齐身上去找影子。
心病还需心药医,但她的心病却无药可医。除非顾慎言活着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她就像中了魔障一般,还会去寻找他的影子。
手机铃声响起,聂沁如回过神,才惊觉自己的脸上布满泪水。
每每只要想到顾慎言,她的眼泪就总是控制不了。
她抬手将眼泪抹去,清了清嗓子,才按开接听,“妈。”
“囡囡,你和慎言带哥哥姐姐来过来和我们团聚一下啊。这大过年的,好歹一家人见个面。”
杨丽美带笑的声音响起,“后天正好是你爸的生日,你们明天动身,正好可以赶得及。”
“我……”
聂沁如又忍不住想掉泪了,她抿着唇,等自己冷静些了,才开口道,“妈,我们去不了。慎言还在国外搞一个重要的项目,过年也回不来。你和爸说声抱歉了。”
“这样啊,那你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吧。”
杨丽美倒没有多想,聂沁如还是拒绝了,“妈,我手头有些事要忙,也是走不开。等明年开春看看吧。”
“要不这样,我和你爸带着两孩子回?城,一家人聚一下。”
杨丽美笑了笑,又说道,“这对小兄妹也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了,怪想你们的。”
“妈,还是不要了,他们俩还小,不要来回折腾了。”
聂沁如抿了抿唇,劝着杨丽美,“等到暑假时,我再带着孩子们过去和你们相聚吧。”
她只能拖了,能拖一天是一天。要是让杨丽美知道顾慎言的事,肯定会担心她。
“行吧。”
杨丽美没有再纠结这件事了,“我开视频,你和孩子们见见面。”
“妈,我脸上还敷着面膜呢,别吓到他们了。”
聂沁如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要是被杨丽美看到了,她肯定会追问,极有可能直接就买票飞回来了。
“那等你敷完面膜,你再发视频过来吧。”
杨丽美没有起疑心,“我去忙了,等你哦。”
挂了电话,聂沁如咬着唇,默默地流泪。顾慎言不在,所有的压力都在她的身上,她还不能对外说。
不论是顾家人,还是她自己的父母,她都不能表露出悲伤和痛苦的一面,就是为了让他们放心。
她这么为难自己,真怕有一天她会撑不下去而爆发了。
……
一晃春节假期就过完了,聂沁如的病也差不多好了,只是偶尔会咳嗽几声。但她知道心里的郁结更重了。
“沁如,你还是再休息几天,公司的事让志远去做吧。”
老太太担心聂沁如的身体会吃不消,“你一个女人家,要你承担这么大的集团,也是难为你了。”
“奶奶,我没事。”
聂沁如放下手中的勺子,“今天我要去公司给员工们派开门红包呢,怎么可以不去?”
“那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回来休息。”
老太太心疼聂沁如,“钱是赚不完的,没必要为了赚钱,把身体搞垮了。”
“我明白。”
聂沁如起身,“奶奶,我去公司了。”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从今天开始,她又必须是那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了。
至于韩齐,他只是个小插曲,她必须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她爱的人是顾慎言,就算韩齐和他高度相像,她也不能将感情偏离了。替身就是替身,始终不是真的。
半小时后,到了顾氏集团。聂沁如刚下车,一堆媒体人举着摄像机和话筒‘哗啦’一声全围过来了。
“顾太太,有传闻顾总已死,您对此有什么解释?”
一个女人丢出一个尖锐的问题,聂沁如愣住了,一时之间搞不明白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顾太太,你们是怕顾氏集团的股价下跌,才故意隐瞒顾总的死讯,对吧?”
“顾太太,顾总死了,顾氏集团会变天吗?”
犀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聂沁如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她只能看到那些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至于说的是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各位,请让一让。”
尤志远赶到,冲进人群中护着聂沁如,“抱歉,你们想知道什么,顾氏会开记者会来正式回答。”
“现在就可以当着我们的面解释清楚。”
在场的媒体人不肯放过聂沁如,他们也知道尤志远所谓的开记者会只是一个借口。
聂沁如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看着眼前的媒体人,语气铿锵,“你们不要空穴来风,我会追责的。”
“顾太太,网上有言论,说顾氏总裁意外身亡。你要追责也是要先追网上的言论,我们只是来求证事情的真相。”
“没错,我们有权利告诉大众一个真相,也是给股民们一个交待。”
“对,我们今天敢来,就不怕你追责。”
几个媒体人言辞犀利,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他们知道这个劲爆的消息,能拿到一手资料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聂沁如看着他们,神情冷冽,“我只说一次,顾慎言还好好地活着,请你们不要胡乱猜测。”
有人追问了一句,“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在国外盯着一个大项目,短期内不会回来。”
聂沁如当然知道董事会有些人对顾氏虎视眈眈,从顾南生突然重新接任董事长的位置起,就有人在蠢蠢欲动了。
如果这个关头上再承认顾慎言的死讯,董事会那些有心人再联合起来逼宫,顾氏集团可能真的要变天了。
她绝不允许顾慎言的心血毁于一旦,只能咬着牙否认他的死讯。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她真的无法预料。
现在顾南生还活着,他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威信力。但一人难敌董事会那么多人。她只能想办法将风险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