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冰库,是在百货大楼的后方,整层楼遍布着十几个冷藏室,这么大的一片区域,只要外面的人不进来看。
他们就不会发现这里面的动静,并且就算有值班的人,刚才也全都出去搬运卸下来的货物去了。
冰库关闭后,光线彻底黑暗了下来,而且人如果长时间待在这个里面是会活活被冻死的,因为那里面是冷藏室。
但是百货大楼外,姜沉还在一边过来,一边跟路上撞上的黑衣人在纠缠,而这边的黑衣男人已经快速的从后勤部门的仓库,冷藏室地段,来到了百货大楼的楼道里。
他看到了除了追踪他的两个人,还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数十人,跟前面的人打了起来。
而就在冷藏库里,那些堆放的生鲜保鲜箱大面积坍塌下来的那一瞬,那些人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他则是趁着这个时间空隙里,迅速上了百货大楼的楼道,从这里上去,是百货大楼的顶层,还有天台地带。
只看到昏暗的楼道,那抹黑色的身影行动迅速,几乎是很快的速度上楼,将身后追踪他的人给抛开了很远。
可是就在男人从楼梯上去,他压低着帽檐,只露出半截冷硬的下颌和他的一双冷气生出来的眼睛后,刚来到楼顶天台的他,就看到了不远处五六米的天台坪子里,有一抹清瘦的身影,已经等在那了。
只在看到沈朝惜左手插在兜里,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长发被风吹起,白皙的一张脸,好似冷到了骨子里。
就这么抬起头,淡冷的眼神,朝他望了过来,这一瞥,男人眼神立即变得冰冷。
就在天色摧压,气氛阴冷的天台上面,那名从楼道里上来的黑衣男人眼神极冷,他帽檐压得极低,沈朝惜只是在看到了他抬起头露出他的漆黑那双眼睛的一瞬,就看到他朝他出手了。
在他逼近她的那一刻,却看到沈朝惜只是轻微的抬起眼睛,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在男人袭向她的时候。
她甚至都还没有动作,直到那阴森的天台晚风里,天色逐渐暗沉了下来,傍晚的灯光在远处亮了起来。
两个人近距离的接触,冷风将沈朝惜的黑发吹起来,她的眼睛却是无比平淡镇定的,并不害怕眼前这个急速朝她出手的男人。
可很明显这名男人下手是带了杀意的,在他眼里,只有死人不会挡他的路。
两个人近身搏斗,在僻静危险的百货大楼的楼顶,两道身影瞬间逼近,交缠在了一起。
而如果两个人手里都不用利器的情况下,赤手空拳打架,最考验的就是人的身手速度和反应能力。
而他看着眼前的这名年轻的女人,眼底带有一丝的森冷不屑,好似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将她解决掉。
他穿的一身黑,帽檐压低,也不妨碍他出手解决麻烦,就这样冷着一张脸,他的手速也很快,在抓住了沈朝惜胳膊的一瞬,他就想要将沈朝惜的这条纤细白嫩的胳膊给拧断。
……
而百货大楼内,楼道里涌上来的十几名黑衣人也全都在跟姜沉动手,来来回回的,能看到姜沉手中拳头有些发酸,就这一路上他都撞上他们来的三十几个人了。
而且在冷藏室里面,沈朝惜还解决了一部分人,现在这些人源源不断的,到底来了多少,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现在他基本上能看出来,在他跟老大来这找这个黑衣男人的时候,另一方的人也在找他,并且还派了很多人出来。
气氛死寂的天台上,两道黑色的身影仿佛在接杀招,有人堆放在那的木质框架被打烂,男人却步步紧逼,但是他没有发现的是,在他眼里一招就能解决掉的女生,却已经在楼顶天台上跟他周旋了一阵。
沈朝惜实际上也没有她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或许是因为她的身形偏瘦,脸色苍白,看上去就像是个年纪轻轻没什么力气的女生,更别说能在他的手里活过三秒钟了。
他是一名专业的杀手,他几乎每一次出手都是直击对方要害想要杀了对方的,可是他们刚才两个人打斗下来,他发现这个女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对付,至少他低估了对方的身手和实力。
并且让这个男人感到震惊的是,她的手劲极大,看似柔弱无骨,面无血色,唇色苍白,但从她身体骨骼里潜藏着的力气是无限的,在他突然伸出手,想要以杀招袭击她的时候。
沈朝惜竟然随手就将他的手臂抓在了手里,她轻轻抬了下眼皮,男人的黑色帽檐压得极低,可是从她现在这个近距离的角度,她看到了眼前这名黑衣男人一张杀气横生的脸。
“陪你玩够了。”
沈朝惜唇角轻勾,她的眼神倏然冷到了骨子里,好似与傍晚逐渐黑暗下来的天色,融为了一体。
她穿着一身黑衣,更衬得她肌肤冷白,浑身的劲儿在一瞬间从她手里涌出来。
在沈朝惜化防守为攻击的时候,就在那么一瞬间,男人对视上了她的眼神,他瞳眸微颤,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因为他看到的这双眼睛,在一瞬间充满了血腥杀戮的气息,跟刚才那名面容清纯冷淡的少女,哪还沾得上半点关系?
就在这时,她眼睛里的一抹冷血杀意,在瞬间溢出,男人几乎是瞬间想要甩来她的手,可是下一秒,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一阵劲风袭来。
他眼色一变,在他完全都没有看清沈朝惜的身手跟动作的时候,他只觉得他的胸前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沈朝惜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他整个人倏然倒退了出去,“嘭”的一声。
然后在一阵剧烈疼痛中,他身体猛地撞上了身后的墙面,嘴角喷出了一口鲜血,血雾滴落在地上。
同时还伴随有有脱落的墙灰掉落下来,而他捂着胸口,抬眼,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沈朝惜一眼。
他怎么都想不到,今天遇上来找他麻烦的这个女人,居然能有这么快的身手,跟她几次交手下来,他几乎是不占便宜。
在刚才那一下,她却突然出手,身手快到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让他连防守的机会都没有。
可以说现在,他看沈朝惜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她到底是什么人?!
天台上,天色昏暗,就看到穿着一身黑衣的她在傍晚的昏暗光影中,沈朝惜冷漠的身影缓缓地走过来,靠近他。
“你想做什么?”
他捂着剧痛的胸口,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沈朝惜逼近的一张冷淡的面容,她还挑了下眉:“嗯?”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勾了下唇,就在男人看着她,似乎想要知道答案的情况下,才缓缓对他说。
“十几年前,能杀了顾氏集团董事长,顾启明,造成他意外坠亡的假象,你的实力不简单啊。”
沈朝惜细白手指压住了耳旁被风撩起的黑发,极其纯欲的一张脸,在黑暗的阴影中,落下。
“只是这人,做杀手,也得有点节操不是?”
伴随着她的声音,似乎还能看到她在男人的面前蹲了下来,就这么瞥了他一眼,随即,她冷声笑着。
“顾家跟你无仇无怨,为了钱,你就杀人全家,不合适吧?”
她神色冷淡,面无表情的逼近男人身前的时候,他才看到了她的这张脸,看似清纯无害,实际上眼睛里的那股威压和威慑气息,直袭人的内心。
而她这样的眼神,绝对不是她这个年级的寻常女孩能有的,加上她说的这些话,男人顿时被威慑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十几年前的事。
他脸色有些发冷的看着她,艰难的开口,似乎像他这样游走在黑暗地带里的人。
被实力碾压后,也失去了反抗的心思。
并且他看这个女生不过才二十岁左右的年龄,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她怎么会这么清楚?
“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灭口,你却还活着。”
“不二原因就是,你是杀手。”
沈朝惜却淡定缓慢地张开唇瓣,有一丝玩味和冷意的眼神落下来,她近乎理智的陈述这件事道。
“还是y国排行榜上,最厉害的那一个,所以,他们花大价钱找到了你。”
“让你杀死顾启明。”
“并且在事成后,也是因为你是杀手,所以他们也相信你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杀手接了生意,杀了人以后,还傻到能有一天把自己杀人的事情捅出去。
听到她把十几年前的顾家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这名男人的眼神变了,他没想到,她不仅知道这件事。
还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好似她亲眼所见一样,根本都不需要听他说什么。
沈朝惜还用一种笃定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陈述事实:“当年顾家的事,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在一夜之间坠楼身亡,这个当年连警方都看不出来丝毫破绽,找不到丝毫线索能够证明顾氏集团董事长是被人谋杀的事情,就是你做的。”
那一瞬,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想到了盛听,想到了这场阴谋里直接受害人就是她身边的人,想到了顾家一夜之间被灭口,被杀害,都有眼前这个男人的参与,沈朝惜眼睛里露出的神色,她是动了杀心的。
可她不能直接杀了他,找到他,就是找到能够证明当年那件事情是有人花钱雇了他,去杀害顾家的人,才能找到这场阴谋背后的凶手。
盛鸣初,方全胜,全都参与了那场阴谋,可是那背后,当真只有盛家跟方家参与了吗?
沈朝惜来找他,就是想知道当年顾家出事,顾氏集团董事长坠楼身亡,背后指使他做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
而就算他不说实话,沈朝惜也能从他身上找到线索,证明顾家当年发生的事情,不是意外。
顾启明坠楼身亡,绝非意外所造成的。
天台上的事情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百货大楼灯光通明,天台上面漆黑一片。
第一军区的人穿着黑色便衣,有四五辆车停在百货大楼的楼下,在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一片都是明亮的。
可军方的车,却隐藏在黑暗中,停靠在僻静的路边上,关上车门的那一瞬,姜沉看向车内的人。
“首长,现在我们抓到了人,就可以问出来当年顾家出事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看未必,顾启明绝非意外坠楼身亡是事实,而杀害顾启明的人,就是这个人。”
“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杀手是拿钱办事,就算背后的人想要利用他要了顾启明的性命,也不会直接出面找到他。”
沈朝惜只是想通过找到这个人,让背后的人产生忌惮的心思,从而露出狐狸尾巴。
她还淡然的说,“顶多,就是让这背后的人,知道顾家的事情瞒不住,再也不能高枕无忧而已。”
沈朝惜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她将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来,随即换上了陆云洲给她带着的那件厚大衣。
京城,到了晚上以后,气温是最低的,那冷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却被车门隔绝在外面。
而后,沈朝惜不知道对姜沉说了什么,就看到姜沉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首长,您的意思是说?”
他们要找的人,还一直藏在背后,林南算一个。
她是在给东洲枉死的人报仇。
但是y国军方的高层,还没有找出来。
并且她相信,在十几年前顾家出事的时候,就凭盛鸣初和方家,还做不到杀了顾家全部的人,吞并了顾氏集团以后,还能不被警方的人查出来。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盛鸣初在害死了顾家的人以后,有人给盛鸣初遮风挡雨,压下了顾家的事情。
“所以?首长您之前让我去刑警大队找的十几年前京市警方留档的资料,那些资料里面都是些模糊的记录,其实就是当年有人将顾家的事情给压下来,根本没人查过顾家的事?”
“嗯。”沈朝惜淡定的表情,好似早就猜到了盛鸣初的事,会跟京城的浑水,掺杂的极深。
姜沉在听完这些事情以后,顿时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朝惜。
姜沉简直都不敢想,这背后的人得有多大的权利?
在十几年前,才有可能把盛鸣初做的事情全都给压下来,给掩盖了过去。
至今没有人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