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她睡觉。
是不想让她过于操心那些事吧?
是想让她早点休息。
但刚才他给她拿过去那份文件,放在床头的时候,他应该也看到了。
“陆云洲。”
沈朝惜忽然,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放在被子上的手,在柔软的大床上睡了下来。
却在陆云洲也躺好的时候,她侧过身来,看着在她身边动作很轻似的躺下来的男人。
他面容清隽俊美,眉心蹙着,似乎在他那充满着担忧情绪的眉眼中带有雪松的冷感,他微微挑着眉,听到了朝朝喊他以后。
他朝着身前躺下来的女孩看过来,就听到她问:“你以前也睡这么早吗?”
“总不能是跟我在一起以后,才有了早睡的习惯吧?”
沈朝惜分明知道,可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嗯。”
陆云洲却低垂着眼睑,似乎遮住了他漆黑眸子里的情绪,轻轻地伸手,将沈朝惜捞进了怀里。
“以前没有。”
他修长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护在身前。
也就是说,他是在跟她在一起以后,才睡得这么早的。
就在沈朝惜在他眼前,似乎在想着什么,眼睛盯着他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陷入思考的时候。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声,平稳,有力,似乎在暖和的被子里,他的身体是热的。
因为他刚洗过澡,眼下将她抱着,他似乎是侧着身体,手圈着她的腰身,力道不轻不重,刚好。
男人的身上的冷淡气息,很好闻,似乎萦绕在两个人身边,她的身体偏凉,他将她拥在怀里。
但是看到她这么问,陆云洲忽然看着她,望进她这双清冷的眸子里,与她目光对视上。
陆云洲:“朝朝还想熬夜?”
本该是极为正常的一句话,但床上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呼吸声纠缠着,似乎都能看清对方脸上长睫颤动的样子。
所以在陆云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朝惜理所应当的想歪了。
心跳声,似乎漏了半拍,她眉心微蹙,看着陆云洲的一张俊脸。
好似雪山上的狐狸似的,即使他认真看着她,不笑,眉眼柔和的时候,也似在勾人心魂。
“不想。”她眸色稍微避开了男人赤裸裸的深情目光,想要偏过头,闭上眼睛装睡的。
就看到陆云洲似勾起薄唇,那张俊美的脸,若有似无的出现了一抹温柔的浅笑。
只是这笑容中,他的眼底还溢出来了一抹淡淡的担忧思绪,他抱着她在怀里。
感受着她微凉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的变暖了起来。
床头的灯还留着,他看了眼在他怀里闭上眼装睡着的人。
下意识的,落在她后背上的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拍了拍她的单薄的背,好似在哄她睡觉一样。
夜色深沉,主卧内,床上的男人却温柔似水。
哄着他怀里的人。
睡吧,朝朝。
于是,本来是听到陆云洲的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才闭上眼在他怀里装睡了的沈朝惜。
居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天色大亮,落地窗前的纱幔被拉开了三分之一,从外面露出来一抹晨曦过后。
在寒冷的清晨留下来的微光,映在沈朝惜穿着件睡裙,从床上起来的那张白皙的脸上。
就在她的身边,本该抱着她睡觉的陆云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将她放在了床的中间。
而他睡觉的地方,那里是空的,床铺整齐,并没有残存着的余温。
洗漱后换好了衣服,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了正在厨房里做好早餐,摆上餐桌的陆云洲。
桌上摆着南瓜粥,两根玉米,还有热好的牛奶……他修长冷白的手指,正好端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牛奶,放在了桌上。
陆云洲:“朝朝,起来了?”
“嗯。”沈朝惜点头。
他继而说道。
“过来吃早饭。”
但是看到桌上的热牛奶,还有刚煮好的玉米,还有南瓜粥,沈朝惜坐下来,忽然看着他喊。
“陆云洲。”
沈朝惜试探性的说。
“要不,以后早餐我来弄吧?”
听到她这话的陆云洲放好牛奶在她面前,动作一顿,似乎是看向她,挑了下眉。
“为什么?”
“你看,你要做早饭,你还得管我一日三餐,你没觉得你不像找了个女朋友,反倒像在管女儿吗。”
“你吃馒头吗?”
陆云洲:“?”
陆云洲眼睛里透露出不解。
他似乎是还没有从她刚才那句话里回过神来,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了她后面那句话。
“我会蒸馒头。”
沈朝惜略有些羞愧,她在沈家有专门的厨师做饭,但是她在军区,也是能啃馒头的人。
不会做饭,但有快速的能够填饱肚子的办法,那就是从超市买回来馒头,放在冰箱里。
等什么时候需要吃了,就把馒头拿出来,放在锅里蒸熟,就可以吃了。
但听到她这话,把本该面容清隽,平淡的男人,给弄的哭笑不得,陆云洲碰着牛奶杯的手指,似乎蜷了下。
“朝朝。”
他低哑至极的语气喊她,似乎眼神里溢出来一抹纵容,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说。
“你想吃,我可以做?”
对于陆云洲来说,从超市里买回来原材料,再做成馒头就好了。
健康,卫生,但沈朝惜其实是图一个方便,快捷,加上她实在是不会做其他的了。
还记得小时候,沈家的人兴致勃勃的等着她做好菜,给家里人尝尝,倒不是需要她做饭。
而是家里人想吃吃看她的手艺,看她做的怎么样。
只不过做个面,她都能把沈老爷子给送进医院,爷爷还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朝朝,家里有厨师,你想吃什么,都告诉他们,他们给你做。”
从那以后,沈朝惜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然后做一次饭了。
这都是,沈朝惜她小时候的事了。
那时候,好像她比较无忧无虑,也从没想过,她后来会变得这么独立。
只是她长大后,再独立,她好像在克服了小时候那些害怕的东西,把不会的事情学会以后。
唯独,做饭这件事,她从一而终,都不太会。
沈家人做饭的手艺,都很好,她的父母,两位哥哥,还有沈愿。
大概能跟她打成平手,做饭也同样不怎么好吃的人。
只有沈既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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