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惜一身黑衣,那张白皙唇线分明的脸,一双幽暗至极的眸子透着叫人捉摸不透的冷光,浑身透着一丝的神秘和魅惑人心。
她还是她。
只是在离开十四洲以后,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了。
少年手臂撑在长桌下,手被碎片刺破了,他却浑然未觉般。
但在听到沈朝惜这句话的时候,他骤然,眸色一变,似乎是有些怔住了。
看到他的反应,沈朝惜更加验证了心里的猜想。
她几乎是用那双暗含着幽冷情绪的眸子,懒散的瞧了眼他手上被碎片戳得血淋淋一片的伤,掀起眼皮睨着他,体贴的问。
“手疼么?”
沈朝惜披着黑发,她那双眼睛透出淡淡的锐利,只是她五官清冷娇柔,这话说出来反倒多了几分反讽的味道。
“既然心不够狠,就少来惹我。”
说着,沈朝惜松开了掐住少年脖颈的手指。
随即,她站起身,实验室里满地的狼藉,试剂瓶碎了许多。
有的还散发出来一些腐蚀性的液体气息。
她忽然,走到实验室的一处操作台前,将上面的试剂成分都看了一遍。
随后,没等少年从地上爬起来,还疼得皱着眉,摸了一下嘴角的流血的伤痕,沈朝惜已经拿起一支针剂。
白皙细长的手指,将长针握在手里,黑色的风衣半褪,露出来光滑细密的肌肤,她面无表情地拿着针剂,扎进了她的胳膊里。
“姐姐?”就在这时,还在地上摇晃着起不来,胸腔一阵疼痛的少年,似察觉到实验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沈朝惜走到了一边,忽然,他抬头,就看到了沈朝惜那不要命的动作,立即低喊出声。
他的神色是苍白的,眼神紧张,看着沈朝惜将长针刺破肌肤,将针剂注射进去,还滴出来一丝的液体。
沈朝惜却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回头,眼神里夹杂着几分懒散,看了他一眼。
“怎么?”
“你对你自己研制出来的东西,心底没数吗。”
沈朝惜身体里很早以前,就注射过能化解一切药剂的东西。
但被季司雨掉包后,扎进她脖颈的针剂,是叶言溪近年来最新研制出来的。
能够让人生不如死。
这要是身体或者意志力扛不住的。
只怕是早就选择自杀了。
但沈朝惜体内早年的针剂,跟叶言溪的最新研制出来的针剂,起了对抗反应。
或许是药剂的作用,被化解了一半,所以沈朝惜不至于死在他研制的东西上。
可当沈朝惜手里的长针,扎破皮肤后,少年看着她瞳孔微缩!
似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有找到他自己的声音。
“你没有用我给你的解药?”
“我分明……”制成了包裹,偷偷前去放在了御清园门口的。
叶言溪简直不敢想,要是她没有用他送去的解药针剂,她该怎么熬得过那体内蔓延全身的剧痛?
那是他们十四洲用来对付犯人,他制作出来,专门折磨人用的针剂,后来经过升级,效果更甚,人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
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熬得住的。
在知道沈朝惜那次被算计的针剂,是被季司雨掉了包以后,他就连夜拿了解药针剂,想去给她的。
后来他发现沈朝惜回了御清园,撞见了有人暗杀她的那次,他还将逃走的人给暗中解决了。
他就隔天将针剂偷偷伪装成成包裹快递,写的是姐姐网购的名义,放在门口的。
难道,她没有收到吗?
那她?……
“那个啊,被我扔了。”
沈朝惜云淡风轻的说着,她手里的长针,被她不动声色的拔出来,扔掉。
她甚至还看着少年,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含着笑,轻扯唇瓣说道。
“效果不错。”
这是对他针剂效果的夸赞。
可叶言溪却瞬间,眼瞳一颤,他刚爬起来站稳的身体,陡然虚晃了一下。
他手撑在狼藉满目的实验桌上,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
什么叫效果不错?
他一直以为,姐姐已经用了他送去的东西。
可现在他才知道,她没有用。
也就是说,沈朝惜这些天,被针剂折磨,而那种痛,疼痛感不亚于凌迟处死。
叶言溪心底,瞬间慌了神,看向沈朝惜。
那他上次去医院引开她,她在高速上的那次,叶言溪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出半点错,会是什么后果?
昏暗的实验室里,少年就这么看着她,攥紧了血淋淋的手心。
他脑海中,都被沈朝惜刚才的那句,被她扔了,效果不错,所充斥着。
就连沈朝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也毫无反应,只是在实验室里恢复了一片寂静,走廊外的声控灯一盏盏的亮起来后,他的心脏,骤然一疼!
他颓废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眼角微红。
倏然,看向了旁边的那保险箱里的针剂。
跟沈朝惜被注射的,是同一批次,连日期都一样的。
他取出来,手指颤抖着,扎破了自己的胳膊。
随即,他力道收紧,注射器就这样在他手心里碎裂了。
鲜血渗出他的指缝,一点点的滴落在地面上。
实验室内灯光昏暗,走廊里的声控灯没过多久又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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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惜不怪他。
是因为她知道,上次对她动手的人,是云祁。
针剂,是季司雨掉的包。
虽然研制这个东西的人,是叶言溪。
但错不在他。
沈朝惜从大楼里出来的时候,外面一片阴沉,似乎起了飞絮般的雨雾。
却忽然,瞥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撑着把黑伞,挡在了她的面前。
沈朝惜抬头。
就看到男人皱着眉,一张脸布满了担忧凝重,他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陆云洲?
他怎么在这。
他不是去军区了么?
就算忙完了回来,他也不应该知道她在这。
就在她想着这个的时候,忽然,就看到陈遇站在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军用车。
陈遇还是不放心。
就跟了过来。
但是他不知道闻首长要做什么。
就只能等在这外面了。
要不是这样。
陆云洲也不可能从军区开完会,就直接过来,找到沈朝惜的。
这个时间,大街上人来人往,陆云洲握住了沈朝惜的手,皱起眉,满脸担心的看她。
“你手怎么这么冷?”
虽然他知道她的手常年偏凉。
但是她的手,此刻被冷汗浸湿,就像是在冰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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