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洲喉咙微微发干,心跳加速,当她靠近时,他可以感受到她的身上的冷气。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因为沈朝惜,从来没有主动靠近过他,还是第一次。
朝朝主动说的,帮他整理军装。
在那葱白的手指,拂过他的军装领口,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紧。
休息室内,气氛静谧,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而男人站在她的身前。
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漆黑深邃的眼眸里,似夹杂着深沉的情绪。
浓的化不开,似墨染的一样。
“好了。”忽然传来的低哑迷人的声音,虽透着一丝冷淡,但她的眼神却是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沈朝惜手指从他的军装领口收回,长睫轻颤,眸色上挑着,“陆首长很紧张吗?”
他高大笔挺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前,从她这个角度去看他,能看到男人明显紧绷着的下颌线条,还有他冷白微滚的喉结,似是连他的气息都压抑着,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沈朝惜说这话,像是逗他的,让他别这么紧绷着自己,但是陆云洲低垂着眼睛,去看她的时候,他眉心一皱,连带着声音都低了。
“沈朝惜,你昨晚没睡好?”
刚才她在给他重新整理了一遍军装衣领,所以她低着头的时候,他没有看清。
但是现在当她那张脸,离的很近,就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眼底淡淡的青色阴影,就像是熬夜了似的。
“有吗。”
沈朝惜眉梢一挑,嘴里虽是这样问着,但她心里很清楚。
她昨晚确实没睡好。
脑海中想着太多事,盛鸣初的事,a国犯罪势力,还有十四洲。
无形中在她的眼前,就跟棋局一样,在一步步从最开始的地方复盘,往前推。
她就这么思考了一晚上,然后天亮的时候才勉强休息了一会儿,这不,她可能有黑眼圈被他看出来了。
“真的有那么明显?”沈朝惜看到男人凝重的脸色,紧皱着眉的神色,不由得疑惑问道。
但是看到她眉梢微挑着,好似不在意,陆云洲眼神一沉,他伸出手,落在了她的胳膊上,陆云洲力道很轻。
然后拉着她到了那张床的边上,穿着军装的男人,眉眼冷沉地站在她的面前,薄唇紧抿着,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盯着她。
“你再睡会儿?”
他的眼神幽深,声音夹杂着低沉,似乎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不希望她累着。
“我去给你买早餐,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再休息一会。”
陆云洲在给她合理解释,她能用来休息的时间,但是沈朝惜怎么会让他一个右肩枪伤裂开,负伤了的人去给她买早饭来吃,她良心怎么过得去?
“那怎么好麻烦陆首长……”她勾唇轻轻一笑,刚要拒绝,就看到陆云洲眼神微冷,连带着看她的表情都充满了凝重,还有担忧情绪。
“沈朝惜?”
“……”
沈朝惜顿时有一种,他是伤患,他想做什么,就得让着他的错觉。
于是,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似乎是合上,缓缓的道出了一个字。
“好。”
让她休息是吧。
那她就正好,再睡会儿。
就当是,满足陆云洲的照顾心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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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监护病房内,晨曦,有一缕阳光透进来,照亮了病床上女孩的那张脸。
在旁边守了一晚上的男人,立即上前去,将纱帘关上,只留下淡淡的昏暗阴影在房间里。
病房内,昏暗的光线,映照在盛听苍白的脸上,她穿着淡蓝色的宽松病号服,平日里张扬明媚的盛家大小姐,此时气血尽失整个人病怏怏的,毫无血色躺在病床上。
就在这时,盛听长睫微颤,似是被仪器夹着的手指,动了一下,封晨炘很紧张的,上前,去查看她的状态。
“医生,3号监护病房的病人醒了!”
有护士立即回去叫医生,因为盛听昏迷了一晚上,是需要医生来检查她的身体伤势情况的。
没过多久,来了昨晚给她主刀手术的医生,检查了她的身体各项指标,然后让人给她打针,进行输液。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盛听睁开眼,看到眼前坐在床前的男人,他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在这?”
盛听刚醒过来,又是腹部中了枪,她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十分虚弱。
“怎么?”
听到她的话,封晨炘凉薄出声,倏然冷笑起来。
“听你这意思,我不可以来吗?”
他那张冷峻无情的脸,此时就好像冰山被寒雾笼罩了似的。
根本看不清他的内心,更加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盛听偏着头,看到他那张瞬间生气的脸,有些无力,她低声道:“没说不可以。”
她只是,没想过他会来。
在她掉在那些犯罪分子手里,觉得自己差不多快死掉了的时候,她曾奢望想过,他会不会来救她。
但是这么多年,她都避着他不想见他,他肯定恨透了她的吧?
“盛听,你不是很能耐吗?”
封晨炘眼神极冷,似是眼底裹挟着翻涌的情愫,在渐渐吞噬他的理智。
他眼底的疼惜,也在逐渐蔓延……在盛听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总能不用那样罪恶的眼神,去看她。
“身为第七区的负责人。”
“掌握着y国最高的情报机关,就这点本事?”
“盛听,是不是只要我不在?你总能把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听到他的话,在病床上的盛听看向他,被气的胸腔一抖,连带着话都带着颤意。
“封晨炘。”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脸色极其苍白,看向他,几乎带有一种脆弱的坚韧,落在男人的眼睛里。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她有些自嘲的,勾起唇瓣,脸色惨白极了,单薄的身体也在颤抖。
“如果是,请你出去。”
“盛听。”封晨炘有些冷声。
“封晨炘。”
她气息还很虚弱,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只为了吼他这一声,“你出去。”
但是她蹙了蹙眉心,腹部的伤口,被牵扯着,有些疼!
倏然,她闭了闭眼,似有些疼得,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封晨炘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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