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江屿和周家一直有联系,相对于周若瑄,他和周父联系得更多,在生意上也有所往来。
大多数都是他给予周家生意上一些帮助和便利。
不管周若瑄的事情如何,在m国那段日子,周父对他很照顾,也救过他一命,差点因此而失去一条腿。
想到周若瑄的事情,贺江屿眸色一动,“好的,明天我过去。”
次日,贺江屿结束一天的工作,随后让司机送他去周家。
周家的根在京城,只是当初分家离开的时候,所有家产分的分,卖的卖,就像是把所有的根基都拔了一般。
这次回来,周父似乎有在经常发展的想法,不过势必要和另外一支周家产生矛盾了。
两者矛盾很深。
“江屿,这次来还得伯父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他们那些人就得把我们挤兑死。”周父笑容满面。
他说的就是另外一个周家。
李文舒和两个阿姨正在厨房做饭,周海如去旅游了,周若瑄老老实实坐在父亲旁边,看上去乖巧极了。
不多会,饭菜悉数端上桌后,几个人围坐在桌子上,开了瓶酱香。
“伯父敬你!”周父举杯。
贺江屿矮半杯和他碰了杯。
周父聊的都是一些企业上的事情,有些关乎生意,大部分都是闲聊,瞥了周若瑄一眼,忍不住开口。
“瑄瑄今天怎么这么乖?”
虽然因为李文舒的事情,最近周若瑄在家很不得劲,但到底是他亲闺女,还能不疼?
更何况,周若瑄和贺江屿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将来二人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你俩吵架了?”周父责备地看了周若瑄一眼,“江屿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的,你不要总去给他惹麻烦。”
周若瑄委屈巴巴地应了,抬眼扫了贺江屿一眼,见他的目光看过来,心中更难过了。
那天她听到贺江屿说重新追求青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心都要碎了。
她还从未听贺江屿说过这种话。
贺江屿问道:“身体怎么样了,定期去检查了吗?”
周若瑄闻言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抹着眼泪嘟着嘴,“原来你还会关心我啊,我以为你永远都不理我了呢。”
贺江屿遮住眼底的晦涩。
一旁周父轻哼一声,“看看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说哭就哭。”
周若瑄擦了眼泪,红着眼睛看向贺江屿,希望他能如同以前那样安慰自己。
但是没有!
“就因为一个外人,他对我好凶好冷漠。”周若瑄控诉地看着他。
贺江屿:“那家医院妇科没有私人医院好,明天我安排几个医生,以后专门负责你的身体检查。”
李文舒笑起来,“看看江屿对关心我们瑄瑄,别快哭了,人家对你可不冷漠呢。”
周父神色莫名地看了周若瑄一眼,周若瑄眼神闪烁,随后垂眸嘟嘴。
“不必了,哼,你有这心就好了,我才不要专门的医生,这种事太难为情了。”
贺江屿眸色的晦涩愈加浓郁起来。
他掩藏得很好,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如同往常一样。
周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又开始说起生意场上的事情。
贺江屿的酒量相当可以,年少时就开始喝酒应酬练出来的,只是现在需要他去应酬的已经比较少了。
谈生意,两个女人自觉离开了,客厅当中只剩下周父和贺江屿。
“江屿啊,瑄瑄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她了,女孩子在这方面,不太愿意让在乎的人知道得太清楚,自尊心嘛。”
顿了一下,“更何况,那件事对她的伤害太大,若非那几年一直有心理医生陪在身边,我们又二十四小时陪着,恐怕早就想不开了。”
“让她自己拿主意就好。”
贺江屿点头,“伯父说的是,一切过错都在我。”
他脸上露出惭愧和愧疚之色。
周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从来没后悔过,你不要自责。”
贺江屿露出一抹决绝,“我会尽一切办法抓住那些人的,那时候我没本事,现在不同。”
周父重重吐出口气,“其实作为父亲,我最痛恨那些人,当年放弃追查这件事,我到现在都郁结在心,但是和瑄瑄比起来,只要她活着,一切都不重要了。”
贺江屿义愤填膺,“我不能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周父露出欣慰之色,“你能这样,我已经很高兴了,瑄瑄也会感受到你的心意,听伯父的,这件事就算了,不要再占用你的精力。”
“重要的是陪伴瑄瑄,她的人生是有缺失的,等到我和你李姨百年之后,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能看顾她了。”
“无法生育,瑄瑄也不可能嫁人,没有一儿半女在身侧,将来只有孤独终老的下场,所以伯父真心恳求你,将来无论如何,希望你能看顾着她。”
周父说着,眼眶逐渐湿润。
“她母亲去世得早,我就这么一根独苗,我和你李姨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再要孩子了,我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贺江屿贴心地递上纸巾。
“您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她。”
他说着曾经说过无数次的话。
这些话就好像有某种魔力,说得越多,分量就越重。
这是这一次,那丝丝缕缕的束缚没有缠绕在他的心脏上。
周父听到这话,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江屿是个好孩子,伯父当初拼了命救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孩子。”
贺江屿垂眸,“当初伯父救我差点被截肢,若是没有你们,我活不到今天。”
这些话也是曾经缭绕在心间的。
周父低笑起来,“这不是好好的吗,更何况,就算真的截肢了也值得。”
“伯父快别说这种话。”
类似的谈话在二人之间也进行过不止一次,每说起一次,他的负罪感就加深一层。
贺江屿依旧陪在他身边一直到九点多钟,随后才离去。
周父无奈地看着周若瑄,“你这孩子,别胡思乱想了,江屿是个知恩图报的,就算将来真的找了妻子,也不会不管你的。”
周若瑄闷闷地说道:“我不许他结婚。”
周父叹口气,“你不许,贺家能同意吗。”
周若瑄不说话了。
“好了,你别去作,他就不会再对你冷言冷语了,你看今天,不是如同往常那样吗。”
贺江屿是大忙人,能够陪他闲聊到九点多钟,足以说明他还是那个他,没变。
只能是周若瑄自己乱折腾才引得贺江屿生气。
……
离开周家别墅的贺江屿,满脸都是寒霜,眼底阴翳遍布。
“去查,查当年的车祸!”
崔助理忙应下来,“老板,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贺江屿知道这一点,m国不同于国内,他的势力没有那么大,想要彻查快十年前的事情难度很大。
让崔助理集中精力去查这两件事后,贺江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房间内漆黑一片。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让室内显出几分朦胧的轮廓。
黑暗中,贺江屿面色阴沉得吓人。
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从未怀疑过什么,但一旦开始怀疑,很多曾经没有察觉到的细节就会浮现出来。
以前他几次给周若瑄安排最好的妇科医生,都被她拒绝了,她那难以启齿的样子,让他不忍心继续勉强她。
甚至觉得这样是在揭她的伤疤。
周父也是如此暗示他,所以他从来不敢在这方面多做安排。
那天周若瑄的反应就不对,今晚周伯父和她的反应都被他尽收眼底,若说这里边没有什么隐瞒,是不可能的。
贺江屿最恨别人骗他。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涌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他有些后悔搅碎那些信件。
周若瑄,到底是因为什么无法生育!
贺江屿今天之所以表现得如同往常那般,就是为了防止被察觉出异样,从而让他们提前做好铺垫。
医院那边的结果很快就能到他的手里,周若瑄的情况他也就会知道。
如果……
贺江屿不敢往下想,不是害怕另有隐情,又是无法接受自己有可能被骗了十几年!
知道崔助理等人的手段有限,贺江屿迟疑了片刻,拨通一个电话。
“帮我个忙。”
电话中传来懒散的声音,“我为什么要帮你?”
“条件你开。”
“离青黎远点。”
贺江屿狠狠挂断电话,气得脸色发黑。
厉彦行!
能在国外实战开手段的只有厉彦行,他有厉家做背景,不畏强权,更不畏有可能的压迫,这件事他来查最合适。
可如同他所言,他不缺任何,无所求也就无所谓。
至于让他离开青黎,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贺江屿不抱希望的时候,厉彦行的电话打了回来。
“我可以帮你查。”
“原因。”
贺江屿可不认为他这么好心。
厉彦行悠哉地说道:“没为什么,看到那女人作妖又不能出手,我难受。”
他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贺江屿语气中带着一抹冷厉。
厉彦行笑了,“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还知道你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