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上车!”
“喂!问你话呢?上不上车!”
听到问话,安茜猛地回过神,脸色惨白地看向公交车里的司机,还没等司机再发问,安茜摇晃了一下,哇的一声吐了满地。
“靠,神经病!”
司机脸色一沉,满脸厌恶地关上车门,驾驶着公交车离开。
安茜瘫坐在车站的长椅上,双手死死捂住头,脑袋里仿佛有千万根针在不停地刺痛,身体控制不住颤抖。
她把头埋在双手之间,努力调整呼吸,但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喉咙被挤压得发疼。
是因为刚才直面了祂?
但她都已经回到现实,难道系统没有帮忙治一下吗?
安茜尝试思考,但她的思绪乱作一团,记忆像是被人强行拆散了重组。每当她试图回忆,脑海中就会出现模糊的片段,像断裂的电影胶片,闪过的画面混乱不堪。
她立即想到修正液,连忙伸手去摸兜,但在手碰上布料的瞬间,一股刺痛感如电流般蹿上手臂,她猛地缩手。
疼痛感无法忽视,安茜把手举到眼前,发现自己的掌心内刻着无穷大符号∞,往上延伸手臂内侧竟然还刻着两个字,自杀。
“什么时候刻上的……?”
安茜没有任何关于自己在身上刻字的记忆,更何况,掌心和手臂上的伤痕还在渗着血,显然是刚刻上不久。
可是前一秒,她还在雾城和祂正面交锋,生死一搏。
为什么现在,她回到现实世界,不仅全身疼痛难忍,掌心和胳膊还被刻上字。
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失败了,没能消灭祂?
那她为什么又回到现实?
不对,这里可能并不是现实。
安茜忍痛拿出修正液在地面上点了一下,修正液没有反应,它已经失去力量。
但这也不代表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真正现实,毕竟胳膊上凭空而来的字在明晃晃地告诉她,现在经历的一切没那么简单。
安茜有两个猜测。
一是她已经消灭祂,但雾城出了些事,掌心和手臂上的字是和雾城有关。
但这个解释漏洞太多,如果雾城真的出事,为什么要将她送回现实,还收回修正液上的力量,实在是说不通。
那么,第二个猜测就更可靠些。
她没有消灭祂,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现实,此时此刻的一切仍和祂有关系,或许掌心和胳膊上的字,也是祂计划的一环。
又或者字是她自己留下来的,只不过她因为某种原因失去相关的记忆……
安茜的目光落在掌心的∞符号,脑袋里的想法多得挤成一团,每个想法都可以自圆其说,有各自的道理。
如果掌心和胳膊上的字真是她自己刻下的,那么∞符号就应该是她自己最常用的一种意思,无限循环。
那么“自杀”二字是在指,她可以靠自杀脱离循环吗?
她的理智与恐惧在此刻激烈交锋,安茜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一切也有可能是祂故意设下的圈套。
安茜咬着嘴唇,撑着身旁的长椅站起身,身体的虚弱感让她脚步踉跄,连走直线都困难无比。疼痛蔓延全身,每一步必须用尽全力。她要尽快决定自己该去哪里,至少要找个休息的地方。
要不要回家?
她迟疑着,目光四处打量。
这个地方的家还是她的家吗?
就在这时,一阵电子喇叭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她的思绪。
“亲爱的老师,同学们,放学时间到了,珍爱生命是最大的美德,请您注意交通安全…..”
是小学的下课铃声。
安茜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操场上孤零零地竖立着一面黑色旗帜,在风中飘扬。
她潜意识里觉得旗帜的颜色很诡异,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安,但她的记忆又告诉她,她从小到大看到的旗子都是黑色的。
安茜晃晃脑袋,告诉自己没必要在这些事上纠结,她已经认识到这个地方不正常,纠结小事反而容易陷入混乱。
她转身走进学校对面的文具店,在货架上寻找美工刀。
虽然不知道胳膊上刻下的自杀提示是真是假,但她还是要准备好能够杀掉自己的工具。
安茜随便挑了一把蓝色美工刀,带着去柜台结账。
“四块。”老板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报出价格。
安茜伸手摸摸,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修正液外什么都没有。
她感到一阵尴尬,但随即又生出一个念头。
干脆抢了直接跑吧。
反正这地方也不是真的现实,和老板谈钱有什么意义?
安茜的目光飞快地在周围扫视,已经盘算好下一步该怎么做。
在她正准备抓起美工刀拔腿就跑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将四枚硬币轻轻放在了柜台上,硬币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店铺里显得格外清脆。
安茜惊讶地抬头,视线落在了来人身上,竟然是楚清言,他牵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她身旁。
“这是我侄女。”楚清言向安茜介绍着他身边的小女孩。
安茜点点头,没做太多回应。
楚清言却接着说道:“你是刚回到这里对吗?我们和你不一样,早在一个礼拜前就回到这个世界了。”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楚清言指着门外示意,“你可以和我一起走,最近他们都在我家住着,在等你回来的同时也在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行。”安茜没有犹豫直接答应。
她已经知道这个地方不正常,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形似楚清言的生物是真的楚清言,但目前来说她对这个地方各种信息一头雾水,先跟着楚清言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楚清言带着自己的侄女先去小卖部买了几包软糖和薯片,然后才开车带着安茜和侄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