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晨白蓓蓓生病的事。
    所有工作人员全都起了个早。
    清水导演起得更早，安茜下楼时，他已经等在大厅内了，他可能根本没睡，一直疯狂兴奋地嘟囔着暴风雪。
    他八成已经受到宅子内触手的影响，原有的情绪被放大。
    赵志良昨天已经把电线修理好。
    今天不仅可以开机，还可以提前开机。
    唰——唰———
    暗红色的窗帘又被重新拉上。
    宅子内又变得昏暗无比。
    “第四场！第四幕！第一条！”
    打板声一响。
    镜头前的演员又要开演了。
    这一幕是争吵，因暴雪在宅子被关了四天的六个鬼物，恐惧无助的情绪都达到了顶峰，大家忍不住开始互相指责起来。
    “你装什么可怜！要不是你放跑了那只老鼠，我们带来的面包怎么会被啃坏！现在谁敢吃被老鼠啃过的东西！”
    嫣然指着白蓓蓓，一脸的凶狠厌恶。
    白蓓蓓委屈，她眼含着泪回道：“怎么能全怪我？我们明明一起去捉老鼠的，你说你不敢捉，所以只能我上去捉，但我怎么能同时对付两只？”
    嫣然被戳到了痛处，气得跳脚，声音越发尖利：“你还敢污蔑我！你这不要脸的贱货！”
    嫣然张开胳膊，用力地扇在了白蓓蓓的右脸上。
    “卡！”
    清水导演的不悦地声音响起：“我说的是扇左脸，这样镜头效果才最好，你没听见吗？怎么演的！”
    “不好意思，导演！我才太入戏了，一时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嫣然弯腰鞠躬道歉，声音听着惶恐恳切。
    “再这样就离开剧组！”清水导演威胁一句，回头指挥着其他员工：“想办法把白蓓蓓的脸弄回原样，现在先拍其他角色的戏。”
    美术组上前重新布置场景。
    见清水导演离开，一直低着腰的嫣然才直起身来，她眼中却没有一丝歉意，甚至有些得意的快感。
    她不屑地瞥了白蓓蓓一眼，
    白蓓蓓低垂着脑袋，阿茶正在用冰袋敷她着红肿的右脸。
    阿茶愤恨地瞪着嫣然：“你有没有职业道德？这么简单的戏你都不会演？”
    嫣然身边的助理小雅自然不可能干看着，她上前一步：“谁叫白演员把右脸伸得这么靠前，害我们嫣然姐打错了。你脸疼我们嫣然姐手就不疼了吗？要我看，她也不无辜！”
    “你放屁！”阿茶怒火中烧，想冲出去打架。
    但白蓓蓓拦住了阿茶。
    她对阿茶摇摇头小声道：“算了…”
    嫣然对白蓓蓓认怂的样子见怪不怪，她心灵清楚白蓓蓓不敢反抗她。
    虽然白蓓蓓人气不错，但终究是小公司出来的。
    真要敢和嫣然对上，嫣然立刻就会让公司把这件事扩大化，闹上各种头条，说白蓓蓓不尊重前辈。
    依旧负责端茶倒水的安茜路过看见这一幕。
    她一下明了，原来嫣然打白蓓蓓那一巴掌是把私人恩怨带到了工作里，故意的。
    “娱乐圈的瓜就是多。”
    安茜悄悄叹一句。
    她端着泡好的红茶，向着坐在休息处的伍。
    其他员工，就算是导演和演员，都只是便携椅子，但他身下坐的却是这间古宅内奢华舒适的单人沙发。
    这是惠子让工作人员搬来放好的，当然，安茜也是惠子安排去“服侍”伍的。
    不过，这并不是伍的意思。
    他知道安茜不想暴露和他的关系，没有向其他鬼物透露半点信息。
    安茜会过来纯粹是碰巧，和她一起来的其他场务工作都很稳定，有条不紊。唯独负责照顾演员的她，在演员拍戏时闲得发慌，自然就被安排了新的工作。
    “呵呵呵呵，您还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力完成。”
    安茜还没走进，就听到惠子助理奉承谄媚的声音。
    伍坐在沙发上，眼都没抬，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但在听到安茜的脚步后，立刻抬眸望去，视线紧盯着安茜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您…”
    惠子助理瞧见伍反常的模样，心中起疑，因伍和安茜在表面上根本没接触，她没往深处想，合计了一下，问道：“您是不是不喜欢人类？”
    雾城这两年凭空多出来许多人类，小部分鬼物没有太多想法，但大部分鬼物都觉得人类像蛀虫一般侵蚀了他们的家园。
    惠子估摸着，眼前这位大人应该也是对人类意见颇多。
    她瞅着越走越近的安茜，刚想抬起手呵斥她离开。
    “没有。”伍突然出声，他尽力压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回道：“我很喜欢人类。”
    “啊…是这样吗？”惠子一怔，贵族鬼物的想法她摸不透。
    安茜不为所动，她保持着平淡的模样，把茶端到伍面前的桌上。
    剧组内繁忙杂乱。
    惠子、伍还有安茜的这一幕只是小小的插曲，本该淹没在冗繁的一天里。
    但却被来找慧子献殷勤的刘年听个正着。
    他准备前行的脚步一停，一个转身，离开此处，向着自己的妹妹的方向悄摸走过去。
    “刘月！”
    刘年叫了一声坐在角落里刘月。
    刘月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偷懒被发现，一回头瞧见是自己的哥哥，不耐烦道：“做什么？叫那么大声。”
    “过来，我和你说点事。”刘年没计较刘月这点小脾气，他现在有个完美的计划需要刘月去执行。
    刘月把脑袋靠过去，见刘年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声问道：“什么事？”
    “那个有钱的鬼物。”刘年指了下靠在沙发上伍，悄声道：“我刚才听到他说，很喜欢人类。”
    刘月不解：“那又怎么了？”
    “真是蠢死了。”刘年恨铁不成钢，直言道：“你去顶替了那女人的工作，多和那有钱鬼物接触，要是他喜欢上你，咱们在雾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但是……他未必能看上我吧？”刘月转头凝望着伍精致的侧脸，信心大减。
    刘年一听这话骂道，“瞎说什么呢！你看他对那个女人态度都能这么好，你长得比那女人漂亮，他肯定会更喜欢你。”
    “他们这些鬼物喜欢人类，就像人喜欢小鸟一样，有毛色漂亮的，谁会去挑丑的。”
    “说的也是。”刘月听自己哥哥这么一说，也觉得如此。
    鬼物又不会真的爱上人类，她只要比其他人更漂亮，更会讨他欢心就行。
    “快去，别让那女人抢占了先机！”
    刘年催促着。
    刘月拿出从化妆师包里偷拿来的口红在嘴上擦了擦，目露鄙夷地瞟了安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