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不是一路人?”
贺威盯着白计安。
从他进门开始,白计安一直在刻意避免与他对视。
半个月没见,即便他生气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身上出现他不知道的伤、提他父母、说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我。”
白计安没反应,贺威不爽地抬起他的脸:“你又隐瞒了我什么?”
“没有。”
“我不信,绝对有。”
白计安烦躁地瞪他一眼,一把推开他。
“我说了,没有!”
“白计安,你当我是傻子吗?!”
聂开宇说他自落地后一直住在王星熠家,如果没事,为什么要在凌晨两点一声不响地独自出门?
走了那么远的路,发现被人跟踪还继续往前走,好像在等对方动手。
就连复述他父母的话,也不停地强调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安危。
说什么不是一路人?
不就是出事了,害怕他被连累受伤吗?!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白计安警惕地看着贺威,说道:“我没什么要说的。”
“好。”
贺威冲上来,拦腰扛起白计安,用膝盖顶开卧室门。
把人扔在床上,他欺身压上来,拽住白计安的前襟。
“你不是没什么要说的吗?那我自己看!”
扣子崩开,白计安奋力抵抗。
“你干什么!”
“我给你机会了,但你不中用啊。”
贺威坐直身,单手握住白计安的两只手腕按在头顶。
他强行扒掉白计安的衣服,像巡视领地的野兽,查看他的每一寸肌肤。
这有,这也有……这里也是淤青,只是斑驳的伤痕并不是人为造成的,而是,摔伤?
好好的人,身上怎么会出现摔伤?
贺威抬眼向上看,只见白计安左臂肘窝上,一片细小的针孔极为扎眼。
贺威浑身一僵:“这是什么?”
白计安想缩手,可他力量不及贺威。
他不停挣扎,脑子里全是韩枫给他的蓝色药剂成分检测报告。
「新型致幻剂……是奇雁山上缴获的毒品吗?那我今后是不是?」
「计安,你不要太担心。虽然药剂里的确检测出毒品,但成分不足,不会让你上瘾。只要定期注射缓释药剂一段时间,你就能回到从前。」
「现在呢?我会对毒品有反应吗?」
「你或许不会渴望毒品,但不保证身体会产生其他反应。」
所以,遇袭那天,他突然失去理智。
如果贺威在他痊愈前待在他身边,会不会有一天,他又发病,不认识他了。
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知道,但他不想让贺威知道,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变得不像白计安。
感受到身下的人在轻轻啜泣,贺威回神,看着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白计安,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他立刻放开钳制白计安的手,只见他扯过被子,像鸵鸟一样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喃喃自语。
“别看我,别看我。”
贺威的眼眶顿时红了,隔着被子,他倾身抱住他,说:“好,我不看。你别害怕,别难过。”
他轻轻拍着白计安的背,直到被子里的人不再颤抖。
冷静下来,贺威忽然想起他在事务所监控录像里看到的画面。
王星熠,他曾经给白计安打过注射剂。
当时他迫切寻找白计安的下落,看到那一幕心里生疑,但也没时间去深究。
如今想来,那支注射剂和他现在这么害怕一定有关系。
粉色药剂?
可栗山凉注射过,有副作用,却不用再注射其他药剂。
看着情绪逐渐稳定的小山包,贺威抱着他,商量道:“被子里很闷,出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小山包晃了晃:“不好。”
“那我不看,你出来,好不好?”
“不好。”
贺威长叹一口气,索性抱着他,躺在山脚。
“计安。”
……
“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气我没有接你的电话,回你消息,气我出门执行任务没有告诉你,对不对?”
……
“对不起。”
……
“我不是不想理你,不是不想回家。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我只是脑袋很乱,不知道和你说什么。其实,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在盼望收到你的消息,知道你在干什么,知道你还爱我,我才能安心……”
“贺威。”白计安打断他。
他不忍心再听了。
这件事本身很复杂。
如果细算起来,他和贺威没有谁对不起谁。
他们只是站在不同的位置上,看待一件事的角度不同。
他没有当过兵,没办法切身体会战友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情谊,但他有同伴。
换位思考,如果ventus、栗山凉、catharina中的任何一个人是马立国,他也会和贺威一样纠结、心痛。
“你曾和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贺威紧张地撑起身,解释:“我当时是被你送来的救人文件气到了,不是真的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是在找你算账。”白计安沉默了片刻,说:“现在没事,你愿意告诉我关于老马的事吗?”
没想到白计安会问,贺威愣住了。
“你,你想听?”
他以为白计安不会在乎老马成为「黑桃k」的理由。
“怎么说,我也吃过他亲手做的烧烤,不算陌生人。”
贺威苦涩一笑,伸手慢慢拉下被子。
他伸手轻抚白计安的脸颊,说:“至少让我看到听故事的人,我才不会忘词。”
马立国如何成为「黑桃k」的故事本身不长,但在贺威的记忆中,在此之前,还有一段快乐、难忘的记忆。
白计安被贺威圈在怀里,每每想钻出来,都被讲故事的人抱怨。
“计安,你这样乱动会打乱我的思路。”
白计安嫌弃地看他一眼:“这么容易被打乱,看来印象也不是很深。”
贺威只是笑笑,缠在他腰间的手臂更紧了。
一整夜,繁杂的心绪让他们几乎一夜无眠。
贺威时不时会哄白计安休息,但怀里的人执拗,总是说:“我不困。”
白计安望着天花板,感受围绕在他周身温热澎湃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