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计安用复杂的眼神目送郑亿的一幕被余玲尽收眼底。
“别见怪。前些天公司出了些棘手的事需要他处理,心情不好,已经几天了。”
白计安勾起唇角:“怎么会。倒是我没有抽出时间应邀鑫昀的生日宴,很遗憾。”
与此同时,郑府南面的山坡上。
贺威手持军事望远镜盯着白计安的一举一动。
一旁,也想知道白计安到底在做什么的聂开宇伸长脖子。
奈何人类的视力有限,除了院中间偌大的前院正厅,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绕着独霸望远镜的贺威,一遍遍地问:“怎么样了?”
栗山凉倚靠树干,对眼前的两个男人无话可说。
在医院的时候,他说的很清楚,白家与郑家相熟。
甚至,在白计安牙牙学语的时候,郑亿和余玲都抱过他。
如今,白计安以没抽出时间去生日宴为由提礼物拜访,没有任何问题。
结果倒好。
贺威担心白计安,按不住也就算了,连什么都清楚的聂开宇也跟着凑热闹。
忽然,贺威直起身,把望远镜塞到聂开宇怀里。
“给你。”
站在贺威让出的「最佳观测点」,聂开宇抬手一看,郑府家的客厅空无一人。
他握着望远镜,上下左右一顿找,连花园里蹦跶的鸟是男是女都看清了,就是没看到白计安。
“人呢?”
栗山凉抬手搭上聂开宇的肩,向山坡下方指了指。
聂开宇低头一看,贺威已经到山下取车了。
“我去……”聂开宇转头看着栗山凉,“他属猴子的吗?”
这么快,是下山还是跑酷,是用腿跑下去的还是找了根藤蔓,像人猿泰山一样荡下去的?!
“你别管他是怎么下去的。”
栗山凉拿过聂开宇手上的望远镜收好。
“再不跟上去,我们要怎么回去?”
远离市区的富人区没有公共交通,就算打车,不等上三十分钟,根本叫不到。
他们可是搭贺威的顺风车一块来的。
不被人为干预的下坡全是野路,聂开宇跟在行动灵巧的栗山凉身后,深一脚浅一脚。
“啊!”
栗山凉猛地回过头,聂开宇竟然坐地上了。
他抬起头,在对上栗山凉眼睛的刹那,委屈死了。
“疼。”
栗山凉撇撇嘴,走过来,握上他提前向他伸出的手。
他扶着聂开宇的腰,低头打量他的脚腕:“能动吗?”
聂开宇摇头:“不能。”
栗山凉无奈,他把聂开宇扶到大树前,命他站好。
他蹲下身,卷起聂开宇的裤脚,轻轻地触碰他的脚腕。
直到确定没有伤到骨头,栗山凉起身道:“现在好点了吗?”
聂开宇摇头。
栗山凉转身把后背给他:“上来。”
聂开宇懵了:“干嘛?”
“背你。”
这他哪里舍得。
聂开宇抿上嘴唇,伸手搭上栗山凉的肩:“扶着我。”
“不是很疼吗?”
聂开宇摇头:“别把我一个人扔在后面,你管管我,我就不疼了。”
栗山凉一愣,恍然后,他眯起眼,死亡斜睨聂开宇。
“你刚才是故意的?”
聂开宇汗流浃背,他不自觉地挺直腰杆,一脸无辜地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是真的。”
只不过他自个加戏,演得严重了点。
栗山凉懒得理他。
这么久的相处,聂开宇不起幺蛾子就没办法过日子的性格他早有准备了。
只是,他可以接受他和自己开玩笑,但他不喜欢这种玩笑。
因为,他真的会担心他。
两人走到山下,贺威已经接到白计安了。
看着被栗山凉扶着的聂开宇,白计安回头看他:“你怎么了?”
“不重要。”
聂开宇眼神落在贺威的后脑勺上,对白计安说。
“倒是你。一声不吭,独自行动的原因,交代清楚没?”
白计安转眼看着贺威的侧颜。
无论是刚刚他把车停到自己面前,还是此时此刻逐渐缓和的表情,都证明贺威只是有点心情不佳,还没到非要他现在解释不可的地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我叫凉带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吗?”
贺威颔首:“你是想说,既然郑府周遭有适宜狙击手一枪击杀郑庭的狙击点,凶手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替换监控录像,潜入被害人卧室,使用左轮手枪杀人,对吗?”
“没错。”
“所以。”栗山凉道:“杀害郑庭的「b chip . 」和我们一直在找的「黑桃k」,大概率没有关系?”
江湖上,「b chip . 」就是「黑桃k」的传言是错的?
白计安摇头:“暂时还不能将「黑桃k」完全排除。”
毕竟,「b chip . 」选择左轮手枪杀人的原因,不止是他不会使用狙击枪,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故意反其道而行,给予错误的讯息,诱导他们。
“他们最好没关系。”
聂开宇靠在椅背上仰头望天,细数道。
“如果「b chip . 」就是「黑桃k」,那么盯上我的人也就是「黑桃k」。你们口中的「组织」一共四大分组,「方块」已经搞过我一次了,现在「黑桃」又要搞我。你们仨是「红桃」不算,那未来,是不是「梅花」还要特别从日本漂洋过海,只为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地搞我一次?”
明明在白计安回国与他在手术室门前相遇之前、在聂夫人撕开墙纸之前,他连「组织」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越想越无语,越说越冤枉。
聂开宇连跳脚的力气都没了。
他歪着脑袋,看着栗山凉和白计安,生无可恋地控诉。
“你们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毛病呀?”
“什么意思?”白计安疑惑地环视车上的三个人,“什么叫「黑桃k」盯上你了?”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看来。”
趁红灯,贺威垂眼握住白计安空无一物的左手腕揉了揉。
力道不大不小,既不会弄痛他,还能让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稍微解解气。
“我们有必要坐在一块开个会,把互相没有告诉对方的事,彻彻底底地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