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掉整瓶红酒,聂开宇抬手看着腕表,主动起身准备离开。
“不喝了?”catharina随手又拎出一瓶未开封的酒,“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说呢。”
聂开宇摇头:“不了,已经很晚了。况且,”他抬头向二楼望去,“我和他还有约定没有履行。”
回望他快步离开的背影,catharina懒洋洋地靠在吧台上,微笑抿酒。
无家可归的小狗,终于遇上了真心爱他的人,真好呢。
站在栗山凉卧室门前,聂开宇有些紧张。
已经十点半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睡下。
抱着赌一赌的想法,他轻轻握住门把拧动。
咔哒!
门开了。
今天怎么没有锁门?
难道他还记得他说要过来的事?
空荡的房间四下无人。聂开宇侧身推开洗手间,也是空的。
余下只剩下一间卧室。
抬手轻敲门板,聂开宇小声叫着栗山的名字。
半晌,无人回应。
已经睡了?
算了,直接进吧,又不是没在一块睡过。
看着整洁如新的双人床和桌上一动未动的甜品,聂开宇愣住了。
人呢?
他从来不会到处乱跑的。
聂开宇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浴室门,里面依旧没有人影。
打电话,无人接听,再回到栗山凉的房间,铃声在床柜里面响起。
连手机都没带!
怎么可能!?
急得在原地转圈,忽然,他重新打开手机找到白计安的电话拨去。
两声,听筒里平淡冷静的声音响起。
“栗山呢?”
没头没尾的问题把白计安搞懵,他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身边的贺威,说道:“不是在你家吗?”
“从我家离开之后,你没有再找过他?”
“没有。”
“你再想想,确定吗?”
白计安叹气:“我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可能会忘?当然确定。”
聂开宇的沉默让白计安感觉不对,他接道:“他不在你家,手机不通,对吗?”
“……是。”忽然,聂开宇恍然,急道:“你有没有他的定位?监控之类的。”
“没有。”
“不是,你怎么能没有呢!他的身份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危险你不清楚吗?!”
“你冷静点。”
白计安起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
“我现在就入侵老宅附近的监控,你坐在原地等我。”
人都没了,他怎么可能坐住!
“有结果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先去找。”
说完,白计安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无声叹气。
“怎么了?”贺威坐到他身边,“栗山凉不见了?”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白计安摇摇头,淡道:“我现在理解当初开宇帮我们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说起来,全都是报应。
来到车库,看着停在车位上的奔驰amg,聂开宇就知道连车都没开的他,在位于山顶的别墅区,根本走不远。
夜深人静,沿着下山的油柏公路,聂开宇降下全部车窗,走走停停。
从小区出来,附近几乎不见特别明亮的路灯。
假设真的有人躲在附近,完全可能因为看不清而忽略。
会不会出事。
会不会遇上还在暗处蠢蠢欲动的敌人。
越开离山下的出口越近,步行至此的可能性越低。
聂开宇死死抓着方向盘,如坐针毡。
铃声陡然响起。
看着屏幕上白计安的名字,聂开宇一脚踩下刹车,接起电话。
“山下出口处,向东方直行五百米,我们上学时常去书店身后的步行街。”
“书店后面的步行街?”
聂开宇愣了愣。
那条街上除了咖啡店和饭店之外,全部都是酒吧和夜店。
晚上十一点半,栗山凉去那干什么?
强撑气到颤抖的嗓子,聂开宇道:“店名。”
眼看浸泡酒中的冰块逐渐融化,栗山凉独身一人坐在吧台前,默默晃神。
“是我们家的酒不够好喝吗?”
栗山凉抬起头,只见吧台里工作的调酒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从头到尾只被他动过一口的酒扬了扬下巴。
“没有。”栗山凉转着威士忌,“我只是没有那么喜欢喝酒。”
“不喜欢喝酒的人来酒吧发呆,看来,是客人你的心情不太好。”
栗山凉苦笑道:“算是吧。”
“没关系。”调酒师把酒杯推到他面前,“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无论发生什么事,时间过了,自然就淡了。”
栗山凉举杯喝上一口,对于他来讲,威士忌的味道还是烈了些。
“对了。”调酒师擦着杯子,打量道:“我刚刚就注意到你了,一直想问却没有合适的机会。”
“什么?”
“你是混血?”他还没在现实中见过蓝眼睛黑头发的白种人。
“美国和中国。”
调酒师笑道:“很特别,难怪这么吸引人。”
“什么?”
栗山凉抬头,只见调酒师望着他身后的方向,表情意味深长。
顺着视线,他刚转过身,余光闪入一片黑影。
一个穿着休闲外套的陌生男人坐在他身边的位置。
栗山凉转头向左侧看去,吧台前整整一排的空位不坐,为什么非要坐在他旁边?
警惕两个字在脑中直接拉满。
一定别有用心。
难道是组织的人,奔着他来的?
他斜眼打量男人的侧脸,肌肉紧绷,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聂开宇推门走进酒吧,目光所及,昏暗的环境、坐在卡座上喝酒调情的男男女女,更烦躁了。
他不断找着那熟悉的身影,直到不经意的转身,扫向金光闪闪的吧台。
整整一排座位,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找了一个小时的人;
另一个,是正要把黑黢黢的狗爪子勾上栗山凉的肩膀,预备挖他墙角的变态!
栗山凉看着从他身后绕过,搂上他左手臂上下移动的手,心里顿时泛出肉麻到恶心的厌恶。
呯地一声巨响!
伴着周遭被吓到的顾客的尖叫声,差一步冲上来的聂开宇愣住了。
全场人纷纷看向吧台,玻璃杯掺着冰块和酒水碎了一地,栗山凉单手掐着男人的脖子把人提起,直到他瞳孔上翻,才一字一句地说:“再敢用你的脏手碰我,我让你死无全尸。”